“怎么办呀!”彪子着急地看着张耀祠。“好办!”话音刚落,杨西原抬起手就是一枪,山脊上一个黑点应声倒下。
山脊上传来喴声:“有埋伏!快卧倒还击。”顿时,枪声大作。
彪子急了,瞪着杨西原道:“你开什么枪!被他们发现了!”
杨西原也不示弱:“大哥想看我的枪法。”
彪子骂了起来:“你到是显了枪法,老子们被盯上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彪子弟兄,跟我说话客气点,我是二当家的!”
“大哥,现在怎么办呀?”彪子转身问张耀祠。
张耀祠笑着,也不恼。“彪子,怎么办,听二当家的,我说了,这次出来是他管事。我不管。”
杨西原举着枪:“他们有机枪,我们只能撤。快!往山上撤!”彪子有些疑惑,但也能听命往上山撤。
山上传来的密集的枪声,早就惊着了孟祥河他们。筏子客们纷纷朝山坡上看去。只见山坡上两队人马在追逐着,枪声不断。
“五哥,管它什么人,他们打他们的。吆喝兄弟们加把劲!”
孟祥河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前,闯过了寡妇滩。他们选了一个平缓的地势停了下来。很快,筏子客们用水烟丝箱搭起了简易窝棚,空地中央燃起了一堆篝火。
第二天,都快中午了,孟祥河还没招呼大伙下黄河。他悠闲地躺在林间的草地上晒太阳。骆五绷不住了,走过来蹲在孟祥河身边问,:“孟老弟,啥时出发?”
“谁说今天出发?”
“怎么?兄弟。”孟祥河这么说,骆五很纳闷。
孟祥河笑笑。“五哥,这儿离火车站近,我一早给天津发电报,让他们到这和来接货。”
骆五轻拍了孟祥河的肩膀。“行呀。兄弟。真有你的。他们来接了货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对,回去先把林家的钱还了,然后接着再漂一趟。趁水消退之前把所有的烟丝运走。”
河边突然传来马樱花的喊声:“哥!快来呀……”
骆五推推孟祥河,坏坏地笑着说:“你干妹子叫你。”
孟祥河翻身起来应着:“来了!”朝马樱花那边跑过去。骆五笑了笑,躺在孟祥河刚才躺的草地上。
“樱花,啥事?”孟祥河气喘嘘嘘地跑过去,却见马樱花蹲在河边洗头,长长的头发漂在水里。马樱花眯缝着眼睛道:“快,快帮我冲冲头,洋胰子弄到眼睛里了!”
孟祥河笑了,“活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笑,笑,你还笑,快点呀,痛死了,眼睛也睁不开。”
孟祥河拿起铜盆舀水边替她冲边说:“你可真笨。”
“你才笨呢。都冲到脖子里了。快帮我把衣领掀掀。都湿了。”马樱花两只手弄着头发,伸出脖子,孟祥河只好放下铜盆,帮她掀开衣领。阳光下,马樱花白皙的脖子露出来,闪着瓷致的光泽。
孟祥河心里一动,赶紧转过头去看着一边。
马樱花嘴里嘟囔着,“还说我笨,你更笨。你看看,都冲哪儿去了?真是的。”
孟祥河笑道:“我本来就不会嘛。丁月洗头我都没帮她冲过。”
一个黄铜做的佛龛从樱花的衣领里晃出来。樱花索性把它摘下来,递给孟祥河,“帮我拿着。”说完,樱花自己端起铜盆舀着水,冲头发。
孟祥河从樱花手里接过护身符看着。“谁给你的?”
“娘呀。娘说是庙里求来的。她说我是黄河上漂来的,求菩萨保佑我。对了,哥,等交了货就带我去找我出生的地方吧。”
孟祥河愣了一下,“别去了,樱花。”
“为啥?你都答应过我了。”
孟祥河想了想,他觉得樱花是个豁达的姑娘,告诉她实情,她应该能接受。于是,他低沉着声音告诉樱花,那个布条写的根本不是她家的地址。她,是个孤儿,她,是被育婴堂的人扔到黄河里的。
马樱花惊呆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世是这样的,她的梦突然被打破了。她的手垂了下来,一任发梢上的水弄湿了她的衣服。她长长的睫毛上挂上了泪球。
孟祥河没想到一向嘻哈的马樱花变成这样,他怜惜地伸手搂着樱花。“樱花。乖。不哭。你看你现在,你有哥,有嫂子,还有娘……”
猛地马樱花推开他,跑开了。孟祥河呆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追过去好,还是让樱花自己冷静下来好。他决定让樱花自己安静地呆会,冷静冷静。
天渐渐黑了。马樱花一天没见人影。孟祥河心里急,却也无计可施。
夜里,他躺在地铺上睡着了。朦胧中,他感觉一道黑影移过来,移到他脸上。他的睫毛不禁颤抖一下。黑影伸出一只手,触到他的脸。他猛地地睁开眼问了一句谁,吓得黑影一屁股坐在地上。“是我。你吓我一跳。”
孟祥河一见是樱花,立马坐了起来。“你跑哪儿去了?晚上吃饭也找不着你。害我担心半天。”
樱花白天听孟祥河说了自己的身世,她先是难过了一阵子,接着她去了镇上。她买了两个泥人当做她爹她娘,她想“他们不要她,她也不要她们”她把泥人扔到黄河里。她想着孟祥河说的话,心里很温暖。是的,她现在有哥,有嫂子,有娘,她是幸福的。
她从镇上回来,直接到了孟祥河的简易窝棚。望着孟祥河熟睡的面容,她心里觉得跟他亲得不得了。以前,她以为她是有爹有娘,现在,除了眼前熟睡的这个人,她其它什么亲人也没有。
她索性躺在孟祥河身边。“哥,我今天晚上就跟你在这睡了。就像小时候一样,你教我认天上的星星。”
孟祥河一把拉起马樱花。“不行,快回你窝棚里睡去。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人家会笑话你。”
“我不管,我不怕。让他们笑去。”马樱花倔强地说。她坐起来,伸手搂着孟祥河脖子,把脸埋在孟祥河的胸脯上小声说:“哥,你娶了我吧!”
孟祥河心头一震,“傻丫头,别闹。乱讲话。快点回去睡。”
“我没跟闹,我是认真的。哥,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你答应我吧!”
孟祥河想起前两天骆五在河边打趣他的话。心想:这丫头,看来是认真的,她真是长大了。她性子刚烈,我可不能太刺激她,不然她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
孟祥河假装不理,推开她。“好妹子,你别开玩笑了!我有女人了。你该走了。”
樱花不依不饶:“哥,你答应不答应?我是认真的。”
孟祥河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他板着脸,“不答应。”
马樱花瞪着他,他也瞪着樱花。樱花的眼神里,流露出失望。
“那好,你可别后悔!”说完这话,樱花朝外跑去。孟祥河心想不好这丫头要做傻事,赶紧起身跟着追出去。
樱花一口气跑到河边,孟祥河在后面边追边喊:“樱花!站住!”樱花根本不理,径直朝水里跑去,一时间水花四溅。
孟祥河跟在后面,啪啪地踩着水,紧赶几步冲过去一把抱住她。
樱花在孟祥河怀里,一边捶打着孟祥河一边哭着说:“你放开我!放开我!反正没有人要我,我是从黄河上漂来的,我也要从黄河上漂走!”
孟祥河使劲地抱着樱花,让她不得动弹。他冲着樱花吼道:“胡闹!谁说没人要你。我决不让你干傻事!跟我回去!”樱花被孟祥河的吼声吓着了。她不敢再挣扎,只是乖乖地伏在孟祥河怀里。
马樱花一脸幽怨地看着孟祥河道:“哥,你不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可那是哥哥喜欢妹妹,两码事!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丁月。我必须忠于自己的爱情,忠于自己所爱的女人。”
“我不在乎你爱谁,也不在乎你娶了谁,我也不要名分,我只想做你的女人。人家都可以有三妻四妾,你为啥就不能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