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就在昨天，我还是一个幸福的女人，我等了六年终于等到了结果。我等着我心爱的男人来接我，可没想到，我只做了一天的幸福女人梦就碎了。”香玉一边轻声抽泣，一边把她跟西原，以及祥河近来忙着搭救西原的事讲给丁月。

丁月一把搂过香玉，眼泪也流了出来。“姐姐，向上帝祈祷吧。”

香玉靠在丁月的怀里，哭着说：“昨天夜里，祥河在黄河边整整找了一夜，也想了一夜。西原死了，一切都打乱了。我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我和孟岸，他要替西原照顾我和孟岸，所以他才狠下心把你赶走。我叫他把你追回来，可他说，他答应过西原。”

丁月震惊了。“原来是这样！”她一下子就原谅了祥河，她顿时为自己的男人自豪起来。

香玉揩着泪水道：“是啊，一个男人不知道要有多么宽广的胸怀，才能做出这样艰难的决定。”

祥河！祥河。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能理解你，我本来应该跟你一起承担这一切，祥河！一下子，丁月心里万分想念起祥河。

“他在哪儿？”丁月问。

香玉摇摇头道：“不知道，也许去黄河边给西原招魂去了。青城有个规矩，死在黄河里的，亲人必须为他招魂，不然人的灵魂就不能安定，就会永远飘来飘去。”

香玉接着说：“妹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孟家真正的血脉啊。你一定要留下来。我想过了，祥河说的对。我会好好把孟岸带大。西原走了，还留下他爹，我要替他尽尽孝道，为他爹养老送终。还有，我想求你一件事情。”“什么事？”“孟岸的事千万别说出去。我怕孟夫人，经受不住这个事实。”

丁月冲香玉点点头。“姐姐，我留下来。你放心，孟岸的事，我不会说。”

话都说开了，两个女人，又抱在一起哭了会。她们为自己哭，为彼此的命运哭。哭过，她们还要装着平静地面对，未来的日子。

有时候，你觉得很柔弱的女人，却偏偏可以很坚强。是爱情让她们变得坚强。

香玉是坚强的，在青城这个闭塞的小镇，她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大胆地做着与所爱的人远走高飞的梦，她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她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坚强地活着。

丁月是坚强的，她一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为了爱情，来到青城，她努力地融入孟家，面对着青城人的流言飞语，她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当她知道自己的爱人另有苦衷之后，她决定，坚定地站在爱人身旁，跟他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过了一会儿，香玉停住了哭泣，“妹妹，咱们出去吧。夫人她们肯定很着急呢。”“嗯。”两个人收了泪，用清水洗了脸，稳定了一下情绪，一起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

孟夫人带着孟家的下人们还站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娘，丁月妹妹不走了。”听香玉这么说，孟夫人悬着的心，总算是安放在肚子里。

孟夫人长出了一口气，上前拉着丁月的手：“这就对了。冯胖子，快去做饭，今天多弄几个菜为二少奶奶接风！”“我就去。”冯胖子乐呵呵地回答，朝厨房走去。

“你们也散了吧。”孟夫人朝众家丁说。然后，她扭过头，“丁月，香玉，走，咱们进屋说话去。”香玉道：“娘，我想回去看看我爹。”孟夫人一想，也是，刚才她为了丁月跟她爹闹得那么僵，也该回去看看，就应允了香玉，自己拉着丁月往堂屋里走去。

林香玉回到林家，天已经黑了。她爹林天石正在自己屋里，守着一桌子菜，食不下咽。水娘在一旁陪着，劝慰着。水娘见香玉进来，识趣地说：“大小姐来了？你们爷俩说话吧，我下去了。”

香玉坐下来叫了声音爹，林天石没好气地问她来干什么。香玉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爹，西原死了。”

林天石一个激灵，抬起头：“什么？”“爹呀，西原死了，祥河亲眼看见他掉进了黄河，找了一夜也没找到。”“谁干的？”香玉揩着泪回复着不知道。林天石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爹，所以我才把丁小姐追回来，爹，孟岸的事你还得替我瞒着。”林天石叹口气：“我可以替你瞒着，可是这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林天石是知道女儿跟杨西原的事情，他也知道孟岸是杨西原的儿子。当初，他也是迫不得已才逼着香玉嫁到孟家。他爱自己的女儿，但在家族的利益面前，只有牺牲自己女儿。

父女两个，都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林天石道：“你真不该把杨西的事告诉他。”“为什么？”“你真相信杨西原是被官兵杀死的？”香玉听爹一说，愣了。

林天石摇摇头：“不是我说呀，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你做了对不起祥河的事，他还能花十万大洋去把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赎回来？你也太天真了呀。”

“可他确实在钱庄借了十万大洋呀，这事还是我哥经手的。”香玉辩解道。

“谁看见他把钱给王团长了？要知道一千个大洋就可以请个杀手。”爹虽然这么说，香玉还是不信，她觉得祥河是真诚的，祥河没理由骗她，也没理由这样做。更何况，西原还是他的同窗，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林天石叹了口气，“孩子，你是女人当然不知道，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给他戴绿帽子的男人！那叫夺妻之恨！知道吗？更何况他在外面晃荡了六年，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孟祥河了。”香玉听爹这么一说，脸色越变越难看。

林天石心有不忍，话锋一转，“当然，这只是爹的猜测，也许这么想有些不厚道，可这事实在是蹊跷。”话说完，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爹的一番话，把香玉的脑子，搞得乱极了。

“西原，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西原？为什么要害死我的西原？难道真的是孟祥河干的？我该怎么办呀？”

香玉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杨西原，孟祥河更想知道！

上午，孟祥河从堂屋里出来，直接去了酒馆。几怀酒下肚，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思前想后，他决定找王海臣问个清楚。

他骑上马，直奔陇中。他能从王海臣那里知道答案吗？

第十一章

孟祥河一到陇中，直奔王公馆。他当面质问王海臣，袭击他们的士兵，是不是王海臣的人。王海臣也不解释，只是让副官召集全体士兵到军营操场。

王海臣跟孟祥河，到操场的时候，操场里已站满了排成队列的士兵。王海臣让士兵们把帽子摘了，冲孟祥河说：“孟少爷，我把手的弟兄都叫来了，你自己看，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只要你找出来，老子一枪崩了他！”说着拨出腰上手枪哗一声上了膛，“孟少爷，不过我话得先说在前头，要是找不出来，这颗子丨弹丨可就归你了！你还找吗？”

孟祥河咬了咬牙，“找！”看样子，他是豁出去了。“好，你找吧！”

孟祥河的目光在士兵们脸上一一扫过，士兵们也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孟祥河。很快，孟祥河眼睛里流露出失望。没有他要找的人。孟祥河冲王海臣摇了摇头。

王海臣冲着队伍大喝一声解散，士兵们一哄而散。突然，王海臣把枪对着孟祥河的脑袋：“孟少爷，那就对不住你了！”“不用客气。”孟祥河淡然地说。

王海臣用枪指着孟祥河的脑袋，手指慢慢压下扳机。良久，他猛地收回枪：“你走吧！是条汉子！我王海臣只杀软蛋不杀汉子。”

孟祥河也不多说，转身就走。王海臣冲着孟祥河说：“你站住。我告诉你，我王海臣虽然是草莽出身，可从不干蝇营苟且之事！我收了你的钱就不能要你的命！这是道上的规矩！还别说你是我女婿的同窗。还有，我派去送你们的马车夫被人杀死在峡谷里了！”

孟祥河一愣，不由得回过头去，看着王海臣的眼睛，他想从王海臣的眼神里，看出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