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会,孟祥河咬了咬牙,心里说:丁月,你一定要相信我,要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你等着我!
此时的丁月,也正想着孟祥河。一天没见到孟祥河了,白天又听樱花那样一说,她虽然去意已绝,仍然心乱如麻。她多么想听到孟祥河亲口跟她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又害怕听。她相信孟祥河是爱她的。可现在的一切,让她开始有点动摇爱的信念。
杨西原和香玉的影子,出现在孟祥河的脑子里。孟祥河知道香玉正在盼着他带回来的消息,他不再发愣,悄悄地走到后院,潜入香玉的房间。
香玉给孟祥河留着门,正焦急地等着他。她让嫣红带着孟岸到嫣红的房间去睡了。她知道,孟祥河今天晚上会来,她在等着他带回来杨西原的消息!
孟祥河把白天在陇中的情况跟香玉详细地讲了,香玉别听别哭。
“香玉,别哭。我答应西原,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林奇川,请他帮忙,让他岳父放了西原。”香玉一听,立马擦了眼泪,决然地说,“我现在就去找我哥。我跟他实话实说,”
祥河一把拦住香玉,“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就算你去求他,万一不成,反而会把事情弄糟。还是我想想办法吧。这样,你先装着什么事也不知道。别让人瞧出破绽来,千万不能节外生枝。”香玉点点头,她觉得祥河说得也有道理,刚才自己的确是太冲动了。
“他很爱你。看得出,你也很爱他。真是难为你们了。”
香玉听了这话,心头一震,脸微微发红,低下头。“我替西原谢谢你,他欠你的。”“不,不要这么说。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从不言谢!我走了。”
香玉抬起头,“你,你书房门被”没等香玉说完,孟祥河拎起手中的钥匙冲香玉晃了晃,笑着转身离去。
天亮了。林家大院,下人们开始打扫院子。
此时,胡竹山正在向林奇川讲生意经,林奇川一脸谦恭地听着。以前,林奇川对做生意丝毫不敢兴趣,自从他答应娘要重振林家雄威并正式拜师之后,他变得十分刻苦,他要做出个样子,让娘放心,证明自己也是响当当的汉子!
胡竹山见林奇川如此勤奋刻苦,心生喜悦,也就全心全意地把自己半辈子的经验,如数教授给奇川。
“少爷,做生意没什么诀窍,你记住,就两条,一要胆大,二要实诚!”
“师傅所说的胆大是指不顾一切吗?”“非也!非也!不顾一切是蛮干,我说的胆大是独具慧眼,人家不敢下手的你敢下手,要知道,商机转瞬即逝。”
林奇川眨眨眼睛,处于思索中。“我以为是敢下赌注,就像孟家敢赌命才赢了我家一样。”
胡竹山摆摆手,“少爷,这也是我想给你讲的,那是亡命徒的干法。只有孟家这种在黄河上讨生活的亡命徒才干得出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赢了他能一步登天,输了他又去漂羊皮筏子。而你们林家不一样,你们门上挂着皇上赐的匾,座上皆巨贾,往来无白丁。当然有所顾忌。所以孟家能赢你们林家。”
林奇川点点头。
胡竹山接着说:“再说实诚,这是经商的立身之本。这一点你们林家是有传承的。远的不说,就说你娘吧。你爹那时候成天躺在烟榻上,生意全扔给了你娘。那一年也是烟叶丰收,你们家的榨房全卯足了劲干。那年的技师姓关,手艺不错,但好酒贪杯。有一次喝醉了,往烟丝里喷香油时喷成酒了。按说这事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可你娘坚决不许出榨房。那一榨烟全废了。好几万大洋啊,你娘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把火烧了。可第二年,订单一下就增加了三成!口碑啊!”
林奇川一脸惊讶,他没有想到他娘这么有眼光,这么能干。“真是我娘做的吗?”
“可不!别看你娘平时不言不语,可狠起来比爷们还狠。斩断杀伐,大将风度。我胡竹山很少佩服过人,可你娘真让我佩服。少爷,你得跟你娘多学学才是,您娘才是个好师傅。”
听胡师傅这么说,林奇川频频点头,心里对娘,又多了一分认识。
两个人正在兴头上,一个下人进来,“少爷,孟家那个姓马的姑娘找你。”
林奇川一愣,“马樱花?她来做什么?”
---第七章---完
---第八章---
马樱花进了屋,说是替他家少爷来请林奇川至青城书院会面。
林奇川低头想了一下,孟祥河找我做什么?肯定是杨西原的事情。他想起岳父的信,也不多说什么,起身跟马樱花朝镇外走去。
马樱花走在前边,林奇川跟在后面。林奇川几次搭腔,樱花却爱搭不理。很快,两个人到了青城书院。
马樱花在书院门口,也不进去,冲着林奇川说:“我家少爷在里面等你,我回了。”说完,转头回去。
林奇川进了书院,看见孟祥河站在回廊里看着廊壁上的题刻和画像。
“你在这里做什么?”林奇川问。“我在看回廊上的画像和题记,留在这上面的都是你们林家办学有功的祖先吧。这些石刻两百年了还栩栩如生。”
林奇川感慨到:“青城之所以有绵延不断的文脉,要感谢我这些有眼光的祖先,他们始终把办好书院作为林家的一件大事。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是先满足书院的供奉。咸丰十一年,陇中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当时林家的族长林子豪把最后一袋米也送到书院,让山长和学童们度过了春荒。以后还写进了族规,历代的族长都要维护书院,如果书院破旧漏雨,或是先生难以为继,族长就会遭到罢免。”
“在这点上,你们林家真是为青城父老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那边供奉的是书院历届卓有成效的山长吧?”孟祥河问。
“对,林家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能上这面墙的山长也受林家子孙的供奉,享受后世的香火!”林奇川回答到。他脑子里一闪,孟祥河问这个做什么?
“那,杨先生能上那面墙吗?”
林奇川明白了,绕来绕去,是要说杨西原的事情。
他如实回答:“这还用说,杨先生学识渊博,人品高洁,不仅为青城培养了大量的子弟。可谓桃李满天下。还把青城书院办成陇上著名的学府,功不可没。也是近百年来最好的山长。以后理所当然享受后代子孙供奉。”
“那太遥远,杨先生现在就需要帮助。”孟祥河打断他的话。
“你是说杨西原吧?”“是的!奇川,我回来后咱们俩还是第一次想到一块儿。西原还在牢里,咱们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才是。”
林奇川苦笑了一下,“祥河,你以为就你重感情?你把我约到这儿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月茹昨天晚上回来就告诉我了,不瞒你说,昨天夜里我想了一夜。一想到我们‘青城三杰’很快就只剩下两杰,我心里实在不好受!但,这件事情,难度太大。”
“难度再大,我们也要想办法!决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西原只有姐妹俩,他姐姐早嫁人了,跟杨先生素无来往。如果西原有个不测,杨先生可就孤苦伶仃了。奇川,这件事情,我们责无旁贷。”
“难啊。”林奇川叹了口气说。
“奇川,眼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求你岳父帮忙!”孟祥河语气坚定地说。
林奇川面露难色,“说实在的,祥河,我不愿意求我岳父。你不知道,我这门亲事是当年我爹定下的。我娘不同意,可我爹说做生意的人得找个枪杆子当靠山。结果我娶了月茹才知道,我岳父不仅是草莽出身,行为粗俗,而且爱钱如命。”
孟祥河听林奇川口气有所松动,急切地说:“没关系,没关系,给钱也行,只要他肯帮忙。我会想办法筹钱。”
林奇川摇摇头,“你先别大包大揽,西原不是一般的犯人,是刺杀张司令被判死刑的,花费肯定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