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同伙则趁乘客们都惊恐万状之际大肆抢掠,“收获”那可是相当地不菲-所有乘客的手机,金银首饰和现金(只要被他们一伙看得到,搜得到想得到的一样都少不了)。那个用匕首抵着司机的家伙拔下了车钥匙并将其丢进了路边的沟渠里,他还扯断了客车驾驶台上所有的电路线(经验丰富啊)这才叫振刚他们一起下车逃走。
因为车子不能开动(没点火钥匙,电源也不通)报警电话也不能打(手机都被振刚一伙“没收”了),延误了报警的时间,加上振刚一伙事先又踩过点路熟,所以他们才能“全身而退”。
此案在社会上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成了省公丨安丨厅和国家公丨安丨部直接督办的大要件之一。
我看完振刚的判决书后跟他开了句玩笑:“振刚,你当时可真够雄的啊!”
“雄个逑!”他一脸懊丧之色说:“要不是我当时逞能在车上喊了那二句,也不至于此呀!”
“怎么呢?”我问他。
“当时公丨安丨在现场调查取证时,车上的人都对手持双刀喊谁动就砍死谁的我印象最深。后来公丨安丨抓住我提审时曾问我喊过这句话没有?我一开始还不承认,可我的那几个同案都说我喊过,没办法只有承认了。后来检察院起诉和法院判决时都依此认定我在”208大案“中起着主犯和骨干的作用,判了他妈的个死缓!我只干了这两件事就判了个死缓,真是他妈的倒了个大霉!”
振刚刚说完,袁哥就说了一句:“死缓不算重,光入室抢劫一起就得10年以上。再加上你还犯了‘208’这么个大案,更何况又处在严打期间呢?”
振刚点点头自我安慰道:“那到也是!幸亏那天我没动刀伤人,不然我的脑袋现在可就保不住了。”
自打山东调整到别的号子里后,我就和振刚更近呼了,当然我和他套近呼是有“目地”的-就是我诚心想和他交个朋友也更想知道他进来前的一些事情。
振刚这个人值得一交,人品还不错。以他的“身份”(死刑犯)和身体条件(身高体壮)还的“资历(在看守所关了一年多了)在我们号子里从来没有欺负过别的犯人也没有强拿恶要过任何人的东西,平时说话做事也都挺平和的。
我想他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号子里面有黄哥和袁哥而使他不敢轻易造次,也不仅仅是为了保命而和我们一样循规蹈矩,更深层和真实的原因可能是他的“本质”并不太坏吧?
我和振刚年纪相近,性格相仿,志趣相投很合得来。所以振刚有什么话也都跟我讲,我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有时候我没有问他的事他也说。振刚很健谈而且也很善谈,并且在表述时还极具感染力,让人听了真的在些欲罢不能的感觉。
听振刚跟我讲他和别人的一些事情,我就好像是在听单田芳先生的评书,总是想迫不急待地想知道下文。振刚跟我和号子里的人讲了许多他从前的事,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在听一部振刚演义.
虽说演义肯定有演义的成份,但我相信他说的基本上都是真实可信的,因为他脸上真挚的表情和极富感情色彩极其自然的言语让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他。
更何况还凭着我本人的直觉和“经验”。
5振刚的老家是安徽省阜阳市阜南县,这个地方和河南省的淮滨县搭界,我曾开车经过多次,因为这个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层。他的父亲在当地也算是一个知名人物,是他们村里的老支书。按黄宏的话说:也算是“高干”了!
振刚生性好动,自练习武。他有时候在风场里抡几下拳,劈几下掌踢几脚腿就让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作“虎虎生风”。往往在这个时候号子里的“武林高手”-现伟连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就是在号子里掰手腕也没有一个人是振刚的对手,并且他还赢的十分轻松,那怕是膀大腰圆的文龙也是“秒秒钟”搞定。
振刚从小就长的个大,14岁那年他就有1米7几的个头了,他爱(那时都叫喜欢)上了他小学的同学也是他的同桌——一个年龄比他大的女孩(他没有具体说他的老婆比他大多少),而且这个女孩第二年就成了他的老婆。
这个女孩子家就在振刚家的前面,离振刚家不到百米之距。当时这个女孩子家里的父母亲反对她(他)们之间的来往,这也情有可原。一来振刚年龄尚小(14-5岁)。二来振刚的父亲也认为两家虽户对但“门不当”!三来女孩子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都一致认为振刚也不是只什么“好鸟”!
但振刚是铁了心地要和这个女孩子好,这女孩子也挺喜欢他的。按振刚的说法:他那时身高面俊,虽不是文武双全,便最起码也是“一全半”(武全文半),况且又是“干部家庭”出身。(自我感觉相当地不错)在双方家庭都不同意的情况下,他和这个女孩子“私奔”了,跑到他嫁到天津去的姐姐家呆了一段。(后来振刚“跑路”时又去了天津,他就是在天津落网的)
急坏了的双方家长为了不闹出人命来,经村里有头有脸的长辈说合,也就应承了他(她)的婚事。(可能不应承也不行了,振刚说不定早就在外面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了)他(她)们俩满心欢喜地回到村里体体面面大操大办地举行了婚礼。
振刚说他的媳妇很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年头办的大事,年底十一月就跟他生了个大胖儿子。这样看来振刚只是提前淘了淘米,但一直没有煮或没煮熟。
振刚本来就是早婚,现在又成了早育,所以在他18岁那年乡里管计划生育的干部叫他去乡卫生院做结扎手术。这可把振刚吓坏了,后来通过他爹活动活动让他去走了个过场,做了个假手术,就是只在他小腹上面划了个小口子,然后包包就让他回去了。
谁知道振刚骑着自行车刚一进家门就挨了他爹的一顿臭骂,他爹说:你怎么这么傻呀?刚刚做了“结扎手术”还能骑自行车回来,别人看见了能相信吗?(到底是老革命,“经验”丰富啊)振刚赶紧上床躺着,像做月子一样休养起来。
振刚说他做了“手术”后因祸得福,天天都有人来家里给他送老母鸡,排骨,鸡蛋等让他补养补养身子。(“干部子弟”就是不一样呀,看望的人就是多)那时候振刚在当地也小有名气了,仗着一身武艺逞强好胜,又结交了一批“英雄好汉”(狐朋狗友)整日里偷鸡摸狗喝酒闹事。
家里人看他如此下去怎么了得,就托人拉关系帮他谋了一份好差事——到乡派出所当联防队员。可他干了一阵子出了事又干不下去了。后来振刚又当了一阵计划生育管理员,按他的话来说也是一个“服差”,有吃有喝有钱罚。但他干了没几年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再加上老是和别人动武,被乡里辞了。
他就这样“蹉跎”了岁月,小鸟长成了大鸟到底也还是没有变成一只好鸟!
6当振刚遇上了广华(犯罪集团的老大)后,他的人生就彻底的改变了,差一点就从一只不好的“鸟”变成了一只“死鸟”(被判死缓)。
广华和振刚是同乡,还比他小几岁,振刚曾“愤愤不平”地对我说:“我在外面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哩?在城里面混了几年回来,就衣冠楚楚一副大款样。还说是在外面做生意发了,叫我也跟他一起去。”
“做什么生意?你为什么要去呢?”我问振刚。
“什么逑生意,在外面不是偷就是抢!我因为当时家里盖新房用了村里的木料和红砖一直没给钱,事还没完呢刚好就出去避一避。再说我的两个亲戚都在跟着他干,混得也还算不错,所以我就带着表弟和他一块干了。”振刚说完又深深叹了口气:“唉!这次我们家损失惨重啊!我表弟判了死刑,我是死缓,还有两个亲戚都判了无期徒刑。唉,这叫我怎么还有脸见舅舅哇?!”
我问振刚:“当时宣判你死刑的那一刻,你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振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嘿!别提有多丢人了。当时是在市中心的广场上公判的我们,观看公审的老百姓是人山人海。一听到法官宣判是死刑我当时就吓傻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了,就光听见了”死刑“这两个字。还是给我上脚镣的武警”祝贺“我报住了命,我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自已死不了了。公判完后上卡车时,我还看见了我老婆,她挤到车前冲我喊叫我好好活着好好改造家里面的事别担心——”说到这里,振刚有些动情,双眼有些湿润了,我不想再涉及到他的痛处,默默走开了。
7振刚有一点让我感到既惊又奇的是—他竟然在练“xx功”!
当然,只是在偷偷摸摸的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