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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创业了,小小的婚庆礼仪公司
公元2000年,刚从设计学院大学毕业,我就跟男朋友猪猪(现在是老公啦)携手创业了。他主修摄影,我学的是设计,天作之合的我们没有做多余的打算,就合伙开了一家婚庆礼仪公司。
没想到创业会那么辛苦,如果重新来选的话,我可以先去社会上工作几年,积累了一些人脉、资金、经验以后再创业。无知者未曾设想到如此之多的阻碍,刚创业的时候,举步维艰:没有资金来源,没有客户渠道,没有关系人脉,一无所有,只有鸡蛋碰着石头——我们那时狗胆包天,说干就干了,不知道崖有多高,不知道底有多深,闭着眼睛牵着手就往下纵身一跳。
那一年年底,公司营业执照拿到了,庆幸我是本地人,就在自家底楼的房子砸开了个后墙开始营业。不过,破坏居民区建筑结构,擅自变更是要被罚款的——在这条奇特法令之下,据说是现在的社区管委会,当时习惯称之为村委会的“法令”,于是又得把墙给修补上去。
难不倒学美术的我,自己动手做个了个假墙道具,要罚款检查的时候装上,人家一看就只好郁闷走人,他们一走我再把假墙放下——东躲西藏地打着游击开始了营业!
再后来,更艰难的时候,祸不单行,猪猪的破自行车也被偷了——我百思不得其解:那么破的车也有人要?
我们没有了交通工具,资金也很紧张,我承认有利用美工手艺偷偷画过公交月票,那时候百合市的月票还是手工贴张彩色纸片上去,单双月轮换,那个纸片我自己每月画一张一模一样的,完全以假乱真,毫无破绽,当然只要用手摸,就能摸出是颜料,不是印刷的!
我怕猪猪知道了心虚,不跟他讲,他就不知道,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用了很久也没事。后来我一朋友也要来找我帮忙,他才发现,说:你干脆直接画人民币得了!这可是犯罪,伪造票证罪!
吓得我不敢了,不过后来很快公交月票就变成射频的了,画画没用了。
这些故事现今说起来大约令人好笑,那时印象最深刻的是,常常面临支撑不下去的窘境,唯有苦中作乐。
每次翻出身上最后的几个钢镚去买菜时,总记得剩下二三块钱,跑到村口的彩票店买上一注彩票,在我看来,能一下子买上十块钱彩票的都是有钱人,值得施以崇高地注目礼,等俺有钱了,就买一千注不重号的,然后每个号码再下注十倍,那是多少了,一万注了吧?
每当买一注彩票揣着回去,就装走一个希望,买回一个绮丽的梦想。最幸福的日子不是中奖公布(我史上最高也不过中过二百大洋),而是等待的过程,因为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明天就花落我的小家,这样的幸福跟那种等待死亡执行的无比煎熬对比起来,大抵形成了史上最鲜明的反差。
清贫的日子,我热衷于和猪猪热情纵论中了大奖如何花销——反正吹牛不用上税,臆想基本无罪,我的梦幻花销账本已经在经年累月的讨论中,精确到了小数点后面二位。
怀着一个幸福甜蜜的梦想,可以伴我再多支撑几天。我和猪猪都是普通人,没有过于远大的梦想和抱负,支撑我们的不过是些简单捱过去的想头。泡泡破裂的时候,我就再去买一注,手工给自己吐出另外一个泡泡玩玩。
从事婚庆礼仪行业以来,有遇到很多有趣的故事,在这个急速变化着的社会,婚恋是人心的小小窗口,比那定格的影像更动人,比那璀璨的笑颜更耐人寻味。
每个婚礼的筹备,背后都是双方父母的“角力场”,中国式结婚,永远跟家族的影响脱离不了干系,很多时候,婚床上睡着的,除了新郎新娘,还有双方父母隐形地陪伺在旁,那些迥异的生活习惯在磨合中磕磕碰碰,在某个时刻一触即发;大大小小经手过了无数婚礼的现场,更是活生生的“名利场”,宴请的宾客不吝为双方社会关系的一次大检阅:我有见过彪悍的新人,为了男方女方的宾客比例而暗中较量,直至大打出手,更有新人夫妻与其他新婚夫妻pk出招斗狠的盛况,惊心动魄的程度,绝对出乎专业小说家的想象;如果这是一个大舞台,那么每天上演的戏码绝对轰轰烈烈,嬉笑怒骂,传奇源远流长……
诚然,我无意当一个社会道德的评盼者,因为我并不一定就能窥见事件的全貌,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更因为立场的不同,让我的标准常常变得混乱,往往言不由衷:一方面,是传统观念的巨大影响,一方面是不断发展的新兴社会观念,其中,更参杂着人性本能的残念。
记得后来生意有起色,还没买车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可以打得起出租车了,我跟着那些以狂野开车出名的出租车司机在一起,我们胡乱变换道路,我们无数次压过双黄线,乱借来车的通行道——我在彼时彼分,换上了著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就是说,如果我被银行劫匪绑架的时候,我会把自己的人质命运和他绑在一起,当他被击毙的时候,我将如丧考妣。是的,当我坐在驾驶副座,我能深切地体会司机们的一切情感和领悟:那个缓慢行驶的新手令人讨厌地霸占着大街,而我要飞快地赶去投胎,热切地盼望着与孔方兄的约会和垂怜。
开婚庆公司的过程中,错过了很多次发财的好机会。结果不少同行都凭借这些风潮,赚钱大发横财,我们的默默坚守,换来的仅是“愚蠢”,“顽固”的耻笑。大约是我和猪猪的心善,当同行在新娘妆中高价售卖“安瓶”的时候——那是一种对肌肤强力的“春药”,可以瞬间焕肤,强力修复妆容——而一些无名杂牌,其几块钱的劣质低廉成本比起成百上千的高额售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那一波普遍流行、大发其财的浪潮中,我们并没有去踩那趟浑水。
我不愿意大刀向新人们头上砍去,虽然可能是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可我希望每一对新人都有完美的消费体验和回忆。彼此尊重,共创回忆,口碑营销,奔走相告……对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公司来说,我没有强劲的实力与大巨头争抢,但是我一定有自己过人的生存特长。
无奈很多时候,浮躁的心处处扭曲着现实,出售服务而进行收费还不能得到普遍的承认,也曾遇到过刁钻的新人恨不得婚庆公司倒贴为他们办婚礼。
做得好不好,其实是要看成本的,我尽量维持合理的盈利水平,需要大家的肯定和理解。想花最少的钱,办出表面最漂亮的事,也得有合理的比例,如果偏差得离谱,那么顾客又怎会知道会在哪个环节克扣下看不见的丑恶呢?
记忆特别深刻,这些待嫁新娘的故事,当然也是有关她们婚礼的故事,把它们写下来,我当然愿意歌颂哪些生命中的美好,牵手一生,相伴无悔。不过并非每个故事都励志与美好,记录下的故事,我尽量客观中立,陈述发生的事情,然而现实之中,如果没有丑恶,又如何能凸显真情的可贵与执著?
那些为了梦想与真情所追逐的时光,永远铭记在心上。有时候,走过千山万水,需要的不过是回转身,身边一个人轻柔的拥抱。最后一个故事,我将留给自己和猪猪。
故事开始啰……
第一个新娘公主新娘
这是我创业生涯的一个转折点,也是多年以来,我都常常会回忆起来的一个“婚礼”。
怡瑶,她也许是迄今为止,我服务过的最顶级客户,她父亲是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榜上有名的大富豪,也是我所在百合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