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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十五中就像现在的所有学校一样,从上到下渗透着一种知识势利倾向,不但把一切自我发展的可能消融到上大学一种成功的模式里面,而且把学生消融到他的分数里面。学生必须强迫自己在学校取得成功,分数是至高无上的。努力学习的目的并不是充实自己,而是要得到最后那张文凭。

在中国,学历勾勒出等级的表格,国家依赖它的教育体制培养人们的势利观念。这种有一张大学文凭就意味着某种成功的信念自从走进中国家庭以后就从来没有动摇过。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对于大学永远怀有一种势利眼的敬意,他们抱着上大学就是成功的心态不遗余力地鞭策自己的孩子。而秉承家长旨意的学生们即便自己没有学习的热情,也会拼命努力学习。

他们冷漠地对待自己的学校,视其为一个栖息于其中吸收知识获取文凭的机构,他们就像消费者一样,用无动于衷的双眼给自己的学校估价。

“少来这一套!什么母校?学校不过是一所培训机构,我们付学费,拿毕业证书,完全是一种交易行为,两不相欠。告诉你吧,这社会信奉的是达尔文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个社会上,关系和学历意味着一切,平等这个古怪的观念毫无意义。根本不存在什么平等,或者我们可以这么说,人人平等,但是每个人都想要比别人更多的平等。”

空气干燥,天色明亮的九月总会给郭莉带来两种感觉:一是闻到了教室里的粉笔末的味道,一是看到操场四周的一个暑假未曾剪枝的垂柳将长长的枝条垂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垂着长发的山村贞子占领了整个校园。

这意味着学生们该返校努力学习了,同时也在提醒她,新一轮的重复性思维和行为已经开始,她再一次被迫迈上了前景一片昏暗的新台阶。

郭莉对粉笔灰深恶痛绝就像北京市民对待沙尘暴的态度一样。她最大的希望是把黑板改成白板,让粉笔成为历史,再将教室里的学生人数减少一半。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十五中的升学率在全市中学里面名列前茅,慕名而来的学生如此之多,导致每个教室都严重超载。十五中的超编教师也是最多的,因为评定职称名额有限,所以竞争激烈,职称晋升矛盾异常突出。

年华老去蜷缩在自恋外壳里的老教师——甚至还包括一部分年轻教师——天天拿大学时代的事情炒冷饭,他们的一双专挑学生毛病的昏花老眼中透露着一丝虚张声势地恫吓。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被没完没了的教学任务所缠绕,而这项任务不过是不断教授同样的东西,最后他们就只剩下对优厚退休金渴望来滋润他们日渐干涸的生命。

多愁善感的郭莉只要想到她以后也会变成这样,就会不寒而栗。她也清楚地知道她以后一定会变成这副样子,因为生活通常不会对谁另眼相看。

有时候郭莉对自己的生活目标和他们在这个飞速变革的社会中的位置感到迷茫,像很多被生活的琐碎事情约束着的现代人一样,对于未来,她还没有明确的打算,到现在为止,似乎她只是一个运气不佳的旁观者,真正的生活似乎仍是一个太过遥远的目标。坦率地说,她并不相信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命运。

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至少她可以在整洁明亮的教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并且还有闲暇对她的学生们假模假式地说上一句:“你们考上大学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你们的好成绩就是对老师最好的回报。”而她的很多昔日同窗们则已经沦落到只求每个月能见到自己的工资就阿弥陀佛了。

工作的新鲜劲一过,变得不耐烦的郭莉意识到工作并非生活的全部,于是她一边感受着穿着打扮追求时尚的乐趣,一边寻求丰富的感情生活,

当躺在木地板上的郭莉听从“白头翁船长”的要求投入更多的激情,在他的背上热情地抓挠时,她的手腕仍然感觉得到用粉笔写字的某种回声。

晃了一下酸了的手腕,断裂的粉笔头掉落在讲台上。惨白的粉笔继续在黑板上飞速地逃窜,可是她逃不脱向她袭来的那种与讲台和黑板浑然一体的感觉。那种陷入不断重复的思维和行为中的恶性循环,就像一条无法敲碎的时光锁链缠绕着她,定期在课程表上填补分配给自己的墓穴,这种生活过十年与十天是没有区别的。

又一个虚度的年华,没有一声悲叹,没有一声笑语。她仍然在这里,呼吸着粉笔末的味道,什么也没有改变。

这是厌倦,而在厌倦背后是别的什么,难以解释,它们在经过、飞逝,那些匆匆的岁月——清晨的细雨向着她无声地洒落过来了,中午畅饮着雨过天晴的阳光,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在纷乱的梦境中她沿着一条载满落叶的河流踽踽独行,她凝视着对岸的时光无情地流逝,带走了被她忘却的爱情和失传的幸福秘笈。她曾经满怀信心地等待它们,现在却被抛弃在虚无的彼岸。

郭莉收到一封又一封孟宇写来的信,那颤抖的手写出炽热的文字,讲述青春、梦想和爱情,字里行间摇曳着情欲的火苗。郭莉没有读过孟宇的情书,因为她通过经验了解到,所有的甜言蜜语无一例外地都会迷失在感官屏障里。它们是不值得她费心一读的,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郭莉打开打火机,在信纸的中心会出现橙黄的一个点,而写在那里的“爱慕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这几个字以一种异样的清晰浮现出来,直到那橙黄的一点突然燃烧起来。最后所有的情书都化为灰烬。

其实那些情书的寿命都不算太短,因为不管怎么样让这些情书烧成灰随风飞,总比在手机上删除短信要来得慢,尽管也慢不了多少。

看起来,孟宇比她的其他学生带来的麻烦要多,也许这种麻烦正是出于所谓爱慕。“白头翁船长”的余晖似乎立刻就融进了孟宇的晨霭。

在那次藏书室幽会之后不久,“白头翁船长”就离开了。也许是回新西兰了,也许是去其它的中国城市继续讲学、捞钱和寻找艳遇。他并没有告诉郭莉,郭莉也不想知道。现在脑海中的“白头翁船长”已经成了木乃伊了。

她是自己的美貌和男人的殷勤织成的罗网上的牺牲品,对崇拜者展示过后,她便回到镜头的祭坛,在自拍的乐趣里朝自己膜拜。

郭莉有过许多不动声色的或者感情冲动的爱情经历,体验过师生恋,也尝试过婚外情,在这儿社交有道,在那儿又沟通乏术,有时富有魅力并且和蔼可亲,有时自以为是还太过清高,有时爱耍小聪明,有时拥有大智慧,有时感情丰富有太多的人情味,有时又冷酷无情表现出近乎可耻的麻木。

郭莉承认,是男人造就了她。

因为正是他们给予她一直希望得到的赞赏和偏袒,从而给她一种优越感。正是从他们的眼里她希望看到,她是最美丽的,最性感的,最迷人的。正是从他们身上,他们的目光中,她得到了让她成为她自己以及让她自己做该做的事情的理由。她从未改变,她喜欢男人喜欢她,就像她想做爱时就去做爱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充满感情地疯狂地去做。

郭莉在温柔的粉红色的黎明中颤抖着苏醒过来,这黎明的粉红色犹如小姑娘生日蛋糕上的蜡烛。

“在把我们拉紧的情网里寻找一个破裂的网眼跳出去,逃逸吧!这就是我对你的请求。”

孟宇的呼吸深沉而均匀,他脸上露出无比愉快的表情,几缕微湿的头发恰到好处地从额头滑落。

“不,我不逃!感情好像是一种错误的东西,好像我要表达自己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但是我又是这么喜欢表达自己。”

“唉!也许我们都错了。”郭莉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

贪靓爱玩的郭莉和敢作敢当的孟宇真是天生一对。他们好像只是在寻找一个完美的伴侣一起吃喝玩乐,贪图享受的他们通常喜欢忽视那些烦扰他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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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的男人与鬼节的枪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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