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出门,小军哼了一声:“大宝就这么个‘造’法,早晚得把他撤回来。”
元庆不置可否,笑道:“两个老家伙发酒疯呢,没什么。”
门开了,魏大浪揪着大宝的领口站在门口:“小军,你找大宝?我给你押过来了,看这老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小军挥挥手让魏大浪出去,魏大浪揪着大宝不动:“你给评评理……刚才我们俩划拳,谁输了谁请×客,他输了,耍赖,让菲菲走了。我说,我又不是要跟菲菲……”猛地打了一个酒嗝,摁着夏侯宝的脖子往里走,“来,跟哥儿几个说说,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元庆上来,掰开魏大浪揪着大宝的手,笑道:“宝叔那不是要保护嫂夫人嘛。”
魏大浪忿忿地甩了一下手:“我们又不是赌菲菲的,他保护个屁……大宝,给个痛快话,你把谁输给我?”
夏侯宝似乎醉得不怎么厉害,翻着白眼说:“去找大脸盘子啊,你又不是不认识。”
魏大浪作势要走:“这可是你说的啊。”
夏侯宝巴不得魏大浪赶紧走,瞪着门口哼唧:“去吧去吧,我说的,你办事儿,钱我给。”魏大浪说声“那是应该的”,刚要转身,夏侯宝大吼一声:“不许动我的菲菲!”魏大浪劈手薅住夏侯宝的前襟,脸色难看得像是遭了鸡奸:“你他娘的还真的以为我魏某人是那样的人?”夏侯宝使一个摔跤里外得合的动作,猛力一扭身子:“走你——”魏大浪纹丝不动:“哟嗬,小子跟我玩技巧?”话音未落,一手抹过夏侯惇的脑袋,一手对准他的两只眼睛,嘭嘭两下,撒开手,冲元庆一抱拳:“小哥等我,回来给你接风!”说完,瞥一眼大宝,抽身就走。
大宝的两只眼睛睁不开了,双手在眼前扬场般乱舞:“魏大傻子你不仗义,跟老子玩偷袭的……”
元庆忍住笑,将夏侯宝扶到椅子上,笑道:“宝叔是不是担心老魏嫖娼不给钱?”
夏侯宝好歹把已经变成熊猫的两只眼睛睁开,怏怏地哼了一声:“魏大傻子最近穷疯了。”
大宝说得没错,这些日子魏大浪确实很穷,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离开市场以后,魏大浪在家躺了几天,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适合在社会上晃荡了,打定主意要重新开一家“铁匠铺子”。抽空去看了看自己以前开的那家厨具作坊,那里已经换成了一家百货店。魏大浪属于一个怀旧的人,他执意要在原来的地址上开这家铁匠铺子,去跟百货店老板商量能否把地方让出来,老板不同意,给多少钱都不行。这个消息被德良知道了,德良瞒着魏大浪去找了那个老板,丢下一万块钱让他搬家,不然后果自负。那个老板起初还不相信德良能把他怎么着,丢出钱,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有政府有丨警丨察,你尽管来折腾。德良没跟他客气,当场喊来十几个兄弟,把百货店砸了。老板报警,这帮人根本就抓不到。三天以后,德良带着人又来了,又是一通乱砸……这样折腾了一个来月,老板草鸡了,找到魏大浪,让魏大浪适当给他点儿补偿,他这就给魏大浪腾出地方来。魏大浪拿出自己仅有的三万块钱给了老板,“开运厨具”重新开张。跟朋友们借了一部分钱,一应设备购买齐全,魏大浪刚要“开展业务”,这边要拆迁了。
铁匠铺子再次关张以后,魏大浪又成了无业游民,喝酒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项主要内容。
也许是感叹自己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结束了单身生活,魏大浪有些着急,到处踅摸着想要找个女人结婚,行为有些变态。
比如以前他尽管有些好色,但取向正常,那就是喜欢长相好看一点儿的女人,现在不同了。
有一次,破裤头来找魏大浪喝酒,酒至半酣,魏大浪大发感慨,说自己相貌堂堂,粗通文墨,不缺鼻子不瞎眼,咋就连个老婆都混不上呢?破裤头说,什么年代了,还惦记着老婆?想要××,多少女人呀?魏大浪说,那样的女人脏,我怕得病。破裤头说,你说的那是长相好又年轻的,因为她们用得频繁。魏大浪顿开茅塞,拽着破裤头就奔了附近的一家饭店。一进门,魏大浪招呼老板娘:“有×没?”
老板娘让他们进一个单间等着,然后招呼进来三个小姐让魏大浪挑。
魏大浪挨个瞅了她们几眼,摇头:“不好,太俊……”一指门口,“外面那个摘菜的卖不?”
门口那个捏着一把芹菜,满脸苍蝇屎的肥胖女人早就注意到魏大浪对自己感兴趣,此刻正蔽在门后,听魏大浪这么一说,直接在外面嚷了一嗓子:“卖呢大哥。”魏大浪推开那几个正在愣神的小姐,箭步出门,带起来的风让耷拉着舌头看老板娘的破裤头接连打了好几个寒噤。
从那以后,魏大浪就开始了自己的变态之旅,除非不喝酒,一喝酒就要嫖娼,专找那些又老又丑的“小姐”。
魏大浪一变态,德良有了报复的机会,直接将魏大浪传呼机最后的四位数当了他的外号“1910”,解释是“要酒要洞”。
魏大浪喝酒的频率高,嫖娼的频率自然不会低,这样,最近他穷得几乎都要尿血了……
两个小时后,魏大浪回到了金金鑫大酒店,气不喘汗不出,脸色平静,只是这平静里带有一丝隐隐的愧疚。
打听过一个服务生,夏侯宝还没走,魏大浪蔫蔫地在大厅的一个角落站了一会儿,给元庆打电话。
元庆的大哥大没在身边,魏大浪打不通,在他的传呼机上留了几个字:小哥多保重,我发誓以后不混社会了。
魏大浪走出酒店的同时,夏侯宝的大哥大响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宝叔,婶儿跟一个大个子‘那个’了……”“哪个?”夏侯宝酒力上涌,脑子晕晕乎乎的。“就是‘那个’嘛……”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很害羞,“我看见的,婶儿跟那个大个子站在大堂说话,后来两个人就上楼了……我看见他们脱了衣服。”“脱衣服,脱衣服……”夏侯宝念叨着,遭了开水烫似的跳了起来,“魏大浪,你不得好死!”
坐在夏侯宝身边的元庆吓了一哆嗦:“怎么了宝叔?”
夏侯宝来不及回答,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褂子,风一般撞出门去。
胡金在一旁捏着嘴唇笑:“明白了,明白了……魏大浪给咱宝叔戴了绿帽子。”
小军一哼:“大宝的绿帽子成千上万,就不差这一顶了……来,咱们接着说王二那边的事儿。”
“操,魏大浪也太不卫生了……”元庆摇摇头,一笑,“大小现在人家菲菲也跟宝叔结婚了,他这么干真的很不上讲究。”
“那么个破×还什么讲究不讲究的,谁上不是上?”胡金摇了摇手,“不谈她了,谈王二。”
“我觉得王二不会那么痛快就把国色天香让出来,”小军阴着脸说,“你想,他从监狱一出来就开始经营这个买卖,应该有个七八年的光景了吧?咱们这么一‘捅咕’他就乖乖听话,这不太可能……在这之前我打听过,这小子有很多‘白道儿’关系……”
“管个屁用!”胡金打断了小军,“王胖子整个就是一个猪脑子,难道一开始他没预感到大宝去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小军不动声色地瞅着胡金。
“那就是一旦他放大宝过去,就等于对腾龙公司敞开了大门,结果就是拱手让出自己的买卖。”
“你以为他提前没有预料到?”小军一哼,“错!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他有那么大的脑子,还自己给自己掘墓?”胡金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