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实习生
虽说与雪松分手了,但内心还是很纠结的,一有空,免不了会想起雪松,但木以成舟,也只能如此了。我想,如果雪松是外地人多好呀,单身在这城市工作,我们俩就可以商量着决定一切,免除了家里人的操纵。我寻思着,以后最好找个在省城工作的外地人,关系简单,没有后顾之忧。
这时候,我们部里来了一个实习生,女的,是当地人,叫小芹,来自我的母校,也就是说,小芹是我的学妹。小芹模样儿俏丽,嘴很甜,一口一口地喊我陈老师,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答应。我说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她说先进山门为大,折中一下,叫我家艺老师。因为是校友学妹,我对她比较照顾,工作上仔细地讲解。这小芹好象不恋家,下了班,还是喜欢留在单位,在食堂吃晚饭,在办公室抄抄写写。要待到九点多才回家去。这样一来,我们俩就有很多时间在一起,除了白天一个办公室上班,晚上就我俩聊天,有时有电影公司和剧院送来的电影票戏票子,我们也一起去看。对她的情况,我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她的父母是老师,老妈是小学教师,老爸是中学教师,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读书成绩超烂,但口才很好。高中毕业后,先是考进了市曲艺团,跟师傅学说大书,灰青色长袍一穿,手拿一块长条小木块,书桌面前这么一坐,就开讲了。有时在茶馆里说大书,说岳飞传,说包公传,说水浒传。在曲艺团待了三年,老妈认为这开口饭的工作不好,不实在,不如学点技术踏踏实实的好,因此就让他退出了曲艺团,进了钢铁厂当了一名工人。到现在他还能背出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名字与绰号,十大元帅的名和姓。我说,小芹,你的弟弟有趣的,我会背红楼梦第一回,有机会我与他比试一下记忆力。说得小芹也笑了。不知不觉地,一个多月时间下来,我与小芹走得越来越近,越说越投机,我们开始到外面吃饭。我有点喜欢上她了,同时也感觉小芹也很愿意与我接近。我不止一次地清醒地反思,是不是与雪松分手,失恋了,存在感情空洞,是不是因为无聊与空虚而导致感情乱泄乱投奔,见人就爱。再说这小芹在这里实习只有六个月,以后她毕业分配在哪里也是未知的,说不定是去外省呢,不可知的因素太多。另外,小芹对我很有好感,可说不定那只是出于对学兄的友情呢,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呢。
有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了雪松的电话,我们已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突然接到她的电话,我很惊讶,料定她一定是找我有事。果然,雪松说找我有事,约个地点时间见一面,清静点的。听上去她的声音有点疲惫,没精神。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我设想着一个个的可能性,是想重新和好?是她妈愿意改变主意?是托我办什么事?我绞尽脑汁,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在办公室待不住了,就早早地到了约定地点,走来走去,不停地寻思着见面的原因。在我的焦急盼望中,雪松出现了。她朝我看看,说,不好意思,本想不找你的,自己来解决,可没办法。我说出了什么事?雪松咬了咬下嘴唇轻声地说:我有了。我的头象被炸了一样,爆了,语无伦次地问,你有了?雪松说是的,怀孕了。我说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不是好久没在一起了吗?雪松歪着头说,前些日子,月经没来,她就担心,就去医院检查了,果然有了,已经四十多天了,她也没有与家里爸妈说,也没有告诉我,准备自己解决掉。但医院流产要证明的,否则不给做,她听人说吃十滴水,贴麝香膏药会流产的,就吃了贴了,结果没用。她担心一天天大起来,只好找我想个办法打掉。
望着雪松,我感觉自己象是个罪犯,我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雪松,都是我的不好。让你受苦受难。雪松说,我没有怪你,一点也没有,你没有强逼我,是我自愿与你在一起的,我得承担这种后果。我上前握着雪松的手说,一定要流掉吗,雪松点点头说,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得打掉。你不是有一个好朋友在当医生吗,请他帮忙吧。经雪松一提醒,我想到了我的那位高复班时结识的好朋友佳贤,平时我们经常在联系的。我对雪松说,好的,我会把一切都联系安排好的。
第二天我就联系上了佳贤,他在家乡城市的一家医院当医生。听我一说,他就说没问题,他会找同事安排好的,什么时候去都可以。这事落实后,我开始到处借车子,最后通过一个大学同学,借到了一辆面包车,我和雪松就去了同学的医院。手术的时间不长,但出来后的雪松很虚弱,脸色苍白,手也无力。面对雪松,我想赎罪,都是我害了她,让她遭受这么大的痛苦与伤害。我说雪松,让我来照顾你,让我们继续在一起,我向你妈去道歉,我不能离开你。雪松闭着眼说,以后再说吧。告别时,同学佳贤关照说,回去要好好休息,喝点鸡汤,增加点营养。
回来后,我几次打电话找雪松,表达重归于好的心情。雪松说,她也问过老妈了,老妈的意思是我们俩不合适,说我的脾气不是能体谅人的那种,比较急燥。我忙问,这是你妈的意思,那你的意思呢。雪松说,老实说,你与我妈都心存芥蒂,看到的都是对方的错误和缺点,以后很难相处的,这也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一家人搞得这样,多难受呀,也不会快乐。以后再说吧。
慢慢地,我与雪松的联系越来越少,有一天,她打来电话告别,说她要出国去了,她家的亲戚,也就是老爸的哥哥一家在美国,所有手续都办好了,马上就要走了。我听了后,仿佛心中失去了什么,十分空虚。她,真的离我远去了,本来她在这个城市中,我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我们没有真正的分别。而现在,她要远去,也许一辈子也见不着了,她曾是我的恋人,我最亲密的人。我伤感。
我与小芹的相处也一步步升温,毕业后,她分配到了妇联工作,我们也正式以恋人相处,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平静而又温馨地过着普通的日子。我偶尔会想起雪松,想以往的日子,想她在遥远的他国孤单吗?快乐吗?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