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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这消息是绝密的,只有公社干部知道,不许外传。可是公社的人武部长实在太兴奋了,他就象赵本山先生在元宵节晚会上说的那样,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替人保守秘密。他悄悄地告诉了自己的老婆,并嘱咐老婆不要说出去。但他老婆的嘴更关不住,保守秘密让她更痛苦,她就告诉了一个好朋友。结果就象击鼓传花游戏似的,一个个传出去了,一天一夜,就搞得全公社有一半人知道了,于是上面开始追查,是谁泄露了绝密消息,很快就查明了真相,是人武部长泄的密,于是就被撤了职。这林彪死了还害人。

这林彪可不是一般人,老老少少都知道,不象现在的主席总理是谁许多老太太老爷爷还不知道,叫不上名字。那时林彪虽是副主席,但知名度很高,整天跟着毛主席后面,手举着红宝书,被全国人民祝愿着身体永远健康。林彪是十大元帅之一,他打仗勇敢有机谋,布阵巧妙算得精明,平型关大捷是他亲自指挥的,打得日本鬼子哇哇叫,我们的课本上就有这一课文,后来的三大战役他指挥了二个。

林彪自我爆炸后,开始批判他,我们才知道这林彪原来也是个革命立场不坚定分子,差点当逃兵,怀疑红旗到底能打多久,是毛主席把他教育好的。村里的一些老人,也摸着胡子说早看出林彪不是个好东西,倒挂八字眉毛,老鼠眼,阴险狡猾,是个大奸臣,是第二个曹操。邻坊间的传说也越来越多,他儿子搞选美,有美女一千多人任他挑,据说省里就送去上百个,还搞了704工程,在杭州西湖下面,全是地道,那里面还有洗澡池,在马桶里解大便,不用擦屁股的卫生纸,全是热水喷射出来洗干净的,外面都是防弹玻璃,双层的,牛b得原子丨弹丨也炸不进。

后来是越批越厉害,搞起了批林批孔运动,说林彪的房间里挂着孔子孔老二的一句话叫克已复礼。说他们二个人都是搞复辟倒退,是开历史倒车,批林要批孔,斩草要除根,搞得我们也不知道啥意思。

美国佬尼克松来投降

学校设有一个读报课时间,是上课之前,约十五分钟,目的是让我们了解国际国内一派大好形势。我是班里的读报员,每天走到黑板下,站在那里读隔日的省报,主要是念头版文章。一字一句地读,连本报讯年月日,记者张三李四王五都念,十分机械。老师有时不在,有时就在教室里走动,有时批作业本。

那是一九七二年,有一天读到了美国总统尼克松访问中国的文章,还配有许多照片。读完以后,同学们都不是很明白,问老师说,这美国佬不是我们的敌人嘛,怎么还欢迎他们来?还做起朋友了?金老师给我们解释说,美帝国主义是坏的,但美国人民是好的,与我们中国人民一样是好人,坏的是他们的国家,他们中的帝国主义分子。现在我们中国强大了,在抗美援朝中我们把美帝国义打得落花流水。他们害怕了。

金老师说的这些我们知道,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美帝国主义就是纸老虎,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美帝,而是美帝怕人民。我们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与他们美帝做朋友呢?

金老师说,我们是与美国人民做朋友,与美国人民友好。她指指照片又说,你们看,这美国总统尼克松大老远地从美国坐飞机到我们中国来,一下飞机是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向我们的周总理来握手,是投降认错的意思。既然主动来认错讨好关系,那也好,以后就用不着打来打去了,两国人民都可以过安宁的日子。

后来报纸上新闻和小道消息越来越多了,大鼻子尼克松又与毛主席握手了,规规矩矩地听毛主席训话了,台湾要解放了,这大鼻子尼克松又是想做好汉爬长城,又是到上海买东西,又是去杭州人间天堂玩乐,学校里还嘱咐学生不要随意喊打倒美帝国主义之类的口号了。尼克松成了我们印象最深的一个美国人。

尼克松总统回去后不久,民间传来了许多的趣闻,说尼克松喝酒的时候,酒杯碰破了鼻头,被周总理灌了个大醉。美国人想刁难周总理,问中国有多少人?周总理回答说,二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美国人又问,中国有多少钱?周总理说有十八块八角八分,因为那时的面值是十元的,五元的,二元的,一元的,角也一样,分也一样,所以是十八块八角八毛。搞得美国人哑口无言,狼狈不堪,想挣回点面子,就说,他们美国的宇宙飞船上了月球,厉害吧,中国不能吧。周总理回答说,这算什么,几千年前我们就有一位叫嫦娥的美女上月亮了,在广寒宫住着呢。美国人看着周总理上衣口袋里的钢笔说,这是他们美国生产的,总理是不是喜欢买他们美国货呀。周总理响亮地说,这是我们的战士在朝鲜战场从美国兵手中缴获来的,在板门店美军投降签字仪式上用过,我感觉很有意义就留下做纪念的。说得美国人灰溜溜的,一败涂地。从那时起,我对周总理就很钦佩,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看阿尔巴尼亚电影《地下游击队》

那时候最好的文娱享受是看戏看电影。一般是大队出钱,一个个村轮着放过去,有时候一个晚上可以赶两场,而且都是免费的,那时候放电影都是露天的,有的在村头树下,有的就在晒谷场放。早到的人占个好位子放几条板凳,迟到的就站在外围看。凡是方圆十里路范围内,我们都结伙走路赶着去看。最远的我们曾经走过二十多里路,去镇上看朝鲜电影《金姬和银姬的命运》。

当时的电影大多是八一电影制片厂出的,黑白片头,一颗八一军徽发出万丈光芒。遇到好的电影,还要跑片,就是二个村同时放映,一本胶片放完了,就用自行车送到另一个村,接着放映。如果胶片接不上,就得等着。有时候信息不灵,赶到那儿却不放电影,我们也根本不在乎。还总结了一句话,叫南征北战,走到回转。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百看不厌,象《红灯记》、《地道战》、《地雷战》、《红色娘子军》、《白毛女》、《南征北战》、《奇袭》等电影,每本我起码都看过二十遍,有的台词我比电影上的演员还要记得熟,他刚说了第一句,我就可以竹筒倒豆似的说出下面的话。我和一群朋友最喜欢学日本鬼子的台词,“你的米西米西”,“你的死拉死拉”,“花姑娘的大大的有”,“你的,李向阳的干活?”呵呵,多好玩呀。

有一次相邻二十多里的一个外区村子有人来报信,说是要放映外国电影,阿尔巴尼亚的,叫《地下游击队》。我们一伙早早地吃了晚饭就出发了。同去的还有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张老师,是上海人,不知为什么会到我们这样的小地方来教书,他的工资特别高,一月有七十多元,是其他教师的三倍多,让我们羡慕让其他教师妒忌。不过张老师确实挺能干的,什么课都能教,物理、化学、数学、英语、音乐、美术,记忆中他好象只有语文没有上过,够强悍的。他和他夫人的饭后相偎相依着散步是我们那山村里最亮的一道风景。那天他也一道去看电影的,有一段山路不好走,他摔了几下,结果把一支插在胸前口袋的钢笔也搞丢了。看好电影回来的路上,我们热烈地讨论着这本电影,张老师连说值得值得,丢支钢笔看这本电影值得,到底不一样,有水平。我们也很开眼界,还有穿西装的游击队,手枪是放在怀里的,完全颠覆了我们的传统观念。后来我们也常学那地下游击队的样,学那句台词:我代表人民。然后叭一枪,样子好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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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历程中记忆深刻的人和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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