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我让叶欢格戳我三刀
看到这里有人会问,你丫不是看上人家叶欢格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我看未删节版的《*》时也曾试过把自己想象成王力宏,把汤唯想象成叶欢格,可末了我居然生出了有一种*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一见她就犯困,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近些天我终日埋头在案卷当中,已经达到昼夜不分的程度。而叶欢格像是一剂镇定药,让我绷紧的神经舒舒服服地松弛下来,只要一想到她在这个房间里,我是那样心旷神怡。某个深夜里我百无聊赖,在纸上胡乱地划着划着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竟然用五种不同的笔体分别写了十多个“叶欢格”。
有点大发。我该怎么解释这满纸的龙飞凤舞的“叶欢格”呢?
后来我就想,亲和力这东西,真是了不得。
我习惯在叶欢格的聒噪声中入睡,所以今天,她一言不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异样,很快便醒了。擦了擦眼睛,看见她手持资料袋端坐在我的对面,面无半点表情。我就知道,那袋子里的东西已经被她看过了。
我想澄清一下,那照片上之物对我来讲就是一只冰冷的器官,作证用的,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可“澄清”是相对于“误会”而言的,叶欢格并没误会我,至少她没那么说。如今这丫头的道行高着呢,像这种事她一准儿等着我自投罗网。所以当晚剩余时间里我不动声色,没提这个茬儿。
可想而知,叶欢格整晚的话寥寥无几,后来我们下楼吃了个饭,各自埋头,味蕾里淡出个鸟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说:“叶欢格,那照片是我搜集的一组证据,你别瞎联系好不好?”
这句话就像点了爆竹的导火索,沉闷一晚的叶欢格终于爆发了。她说:“苏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我误会你什么啦?怎么说我小名也叫律师,就那么几张照片值得我误会吗?还有,”她说,“你干嘛这么心急火燎地为自己辩护?你不是没非分之想吗,那你心虚什么?”
我真想抽自己俩嘴巴。该,真是活该!叫你忍不住。
我和叶欢格的冷战还在继续。第二天我分析了案发的全过程给她听,试图用她的视角查到些遗漏掉的问题。随后,争吵又开始了。
叶欢格沉默了半天,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苏醒,这会不会是他们父女两个人之间的犯罪,并不涉及第三者呢?也就是说,沈茗*大发,糟蹋了自己的女儿。而沈凝夏恼羞成怒,杀了自己父亲?这完全也可以说得通啊!”
“绝对没这个可能,”我说,“首先,沈茗至死都是衣冠整齐的。而沈凝夏杀了她父亲更是离谱。”
“为什么?”
我拿过一把水果刀,放到叶欢格手里:“来,你扎我三刀试试。”
“干嘛呀你!”
“你试试就知道了!”
叶欢格照着我胸口就戳了一刀,我没动,她又戳第二刀,被我跳着躲开。
121叶欢格,你丫还真扎啊!
“看见了没?第一刀我没反应,但是第二刀我绝不会等着你戳,这是人的反射。沈茗凭什么老老实实让弱不禁风的沈凝夏连扎三刀?怎么说他也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被一个甚至不止一个占据上风的歹徒挟持,根本无力反抗!你这问题……忒业余了。”
“既然你分析得这么肯定还问我意见做什么?直接去法庭啊。你求同,难道还不许别人存点儿异吗?”
“叶欢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哪儿是‘存点儿异’啊?你满肚子全是‘异’!你不喜欢沈凝夏,你早就认定她是杀人犯,你想的都是怎么让她乖乖伏法!你根本不想让我赢!你就是不想我把她辩出来!”
“苏醒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不想你赢?我不想你赢还要把钱都借你?还要大老远飞过来看你?我吃饱了撑的呀!”
叶欢格气得再次呜咽。我抹了一把胸口,粘糊糊吓了我一跳。低头看了一眼,我大叫一声:“我操,叶欢格,你还真扎啊!”
剑拔弩张,火药味再次弥漫在旅馆的房间里。
这一次我们吵得口干舌燥,吵得房客们在门外驻足。后来,我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格格,我们别吵了。我真的太累了,真的。”
我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叫她格格。
叶欢格不说话了,擦干了眼泪,上网订了返程的机票。
我呆呆地站在她的身后,一种莫名的委屈游历全身。
自从接下这案子,我和叶欢格把一辈子的架都吵完了。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处处给我包容,时常拍着我肩膀大呼wetwowhoandwho(咱俩谁跟谁)的叶欢格一夜之间变得敏感,变得在乎。更让我费解的是,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人不是裴蕾,而是那个前途未卜的女囚沈凝夏。诚然,沈凝夏很特别,很可怜,很漂亮,但是她怎么能和叶欢格相比呢?沈凝夏只是一个让我同情的当事人,而叶欢格是我的珍宝和财富。
吵架伤掉的不仅仅是和气,元气,最让我难过的,是伤掉了默契。
我说:“非走不可吗?那明天让我送你去机场吧。”
叶欢格擦擦眼泪:“不用了苏醒,明天你还要和当事人见面呢……”
“我去送你。”我坚持说。
接连的舟车劳顿,加之与叶欢格的争吵,我和沈凝夏第三次见面时情绪并不高。
沈凝夏抬起头,柔和的声线流淌在昏暗破旧的牢房里,那种不协调感让我恍若梦境。
她说:“苏律师,你怎么不说话?”
我疲惫地笑笑:“我等着你问第一个问题。”
半晌,她说:“证据,你都看过了,是么?”
我点头。
“不具备多少法律效力,说明不了什么,对么?”
我没说话,表示默许。
沈凝夏低下头,很久没有再言语。
“你不要灰心,证据这东西往往就在一闪念之间,你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天你们被歹徒劫持的时候有没有特殊事件发生?尤其是,有没有目击者出现?”
作者题外话:------------------------
122每一小截都是那么强烈
沈凝夏的声音透着失望:“那时已经深夜一点,又下着大雨……我想不出来。”
“在前往火车站的途中,有没有人注意到你?有没有人和你说话?”
“没有。”
“可据你所说,你的衣服被撕烂,神色惊慌,不可能不被人关注的。你再想想,候车室,或是火车上,有没有和谁进行过接触,尤其是对话。”
沈凝夏摇头。
“那件被歹徒撕烂的衣服,你是在哪里换下来的?”我又问。
“在火车上……”
沈凝夏想了片刻,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有的!有一个女乘务员,她带我去休息室,给了我一件她的旧衣服,她可以给我作证的!”
“那她有没有追问你,或者你是否告诉她你遭遇歹徒强bao的事实?”我迫不及待地问下去。
“没有,但是她看得出来!对!她肯定看得出来,她一直说着安慰的话,还有,她帮我止了血!”
“这事发生在什么时间?我要一个精确的时间!”
“在凌晨四点左右。”
“也就是说,在案发三小时后,有人看见了你受害的样子。她看见了你的伤口,并且帮你止血处理,是不是这样?”
沈凝夏重重点头。
这是我接手这案子以来获得的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如果能找到那位女乘务员,进而请她出庭作证,则沈凝夏在案发夜遭歹徒伤害的这一事实便告成立。一旦成立,那么从时间和逻辑上来讲,沈凝夏杀父的说法便不攻自破。即便揪不出真凶,沈凝夏叶也极有可能凭此证据自保。多天以来,我第一次有了那种拨云见日的畅快之感。
余下的时间我详细询问了那位女乘务员的体貌特征,她们之间的对话以及沈凝夏当晚乘坐的车次,心里打定主意——哪怕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位乘务员找出来。
这一次的谈话进行了三个多小时,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华灯初上。我两指掐了掐眼窝的睛明穴,疲惫感顿消,这样一个证据令举步维艰的案子重见光明!
我看了一下表,顿时大惊失色——我忘了答应叶欢格去送机的事儿。从时间上看,她的飞机已然起飞了一小时有余。打她的手机,关了。我失魂落魄地截了辆计程车打算回旅馆,然而下一个瞬间我却改变主意。我决定赶往机场。明知道迟了两个小时,明知道叶欢格不会等我,我还是去了——我不知道她留在候机大厅的几率有多大,也许是百分之一,但那一刻我真实地感到,即便想见她的念头被扯断成一百截,每一小截仍然是那么强烈。
在机场,我快步穿梭在人群里,一个厅接一个地寻找叶欢格。终于,在大厅的尽头,我看见叶欢格一脸忧伤地站在那里。她穿着栗色风衣,月白的衬衫,黑色的高跟鞋,双c的单肩小包,庄重典雅。化了层淡淡的妆面,女人味十足。头上的电子滚屏噼噼啪啪地闪烁,偌大的空场上,乘客早已散去,只剩她一个人呆呆地立在那里,眼望着我的方向。
作者题外话:-------------------
123欲说还休的故事
我快步跑了过去,叶欢格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直望着我,直到我跑在她的面前,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喘气。
“叶欢格,我……”
她没说话,只是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揽过我的背,乖巧地贴在我的胸前。
轻轻地,不带任何征兆,叶欢格抱住了我,把自己缩在了我的怀里。
我没有推开,也没有抱紧,就那样怔怔地接受着眼前的一切。我们曾拥抱过,打过啵,嬉闹的时候蹂躏对方的脸,用一个勺子抢食冰淇淋……相比之下,这普通的一抱却是那样不寻常。我们不敢拥紧,也不忍放开,感觉荒诞,却又贪恋着彼此的体温。我想起我们初遇的样子,叶欢格是打扮嘻哈的洋娃娃,苏醒是刚毕业的土老帽,酒店大堂的匆匆一瞥促成了那么多的故事。那些啼笑皆非的对白,荒诞不经的片断,小说里格格和小魏且爱且暴力的故事……直到在两个人的沉默中上演至高丨潮丨。
叶欢格不说话,但她淡淡的眉眼,匀净的呼吸,还有那小女孩刚刚睡醒般的表情,都像在讲述一个欲说还休的故事。
叶欢格到底改签了今晚最后一班飞机留下来等了我。大厅里空旷无人,我们不可思议地半贴半拥站在一起将近十分钟,任谁也不肯打破宁静。直到机场广播里催促登机,叶欢格才离开我的身体。她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