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叶欢格为啥跟我动怒呢?
叶欢格也生气了:“苏醒,别的事我可以由着你,但是他的话我不能不信!”
“算了吧,叶欢格,别以为我猜不透你的小算盘,”我说,“这笔钱你若是不想借,我苏醒绝不怪你,想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理由出来你无聊不无聊!什么权威人物?你怎么不说你能掐会算,谁接这个案子谁就有血光之灾呢!”
“苏醒,你……你混蛋!”叶欢格也拍了桌子,嚯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叶欢格的小脸儿涨得通红,也许是受了委屈,也许是对自己的失态心存羞恼,叶欢格的泪珠唰地滚了下来,推开餐厅的门哭着跑掉了。
我追悔莫及。不过是激将法而已,以往的叶欢格完全可以视为玩笑,这,这又是抽得哪阵风啊?
我不敢怠慢,这案子还权指她呢。
当晚我潜伏在她的qq粉丝群里苦苦等待也没见她上线。不仅如此,她把粉丝群给解散了,小说也申请了锁文收费,众小狼只有充了值才能看到小魏和格格的后续故事。叶欢格的粉丝们悻悻然作鸟兽散。我打了一个晚上的手机,全部被她拒接。
凌晨的时候,她发来短信:钱已经通过网上银行转到你的户头上,相关案卷我已发到你邮箱里,你查收一下。
我回复:哟,想通啦?后面跟了个笑脸符号。
叶欢格:苏醒,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
打开电脑,我迅速浏览了929案的简要介绍。
沈凝夏,女,21周岁。曾于29个月之前涉嫌持刀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沈茗。案发之前,她曾短暂就读于英国伯明翰大学,主修心理学。后因患抑郁症而辍学。半个月之后,成为这桩案子的首要嫌疑犯。
叶欢格把资料里值得推敲之处汇总到一起。我一看,清一色的不利因素。
死者身中三刀,尸检报告称,有两刀无论是位置还是深度都不足致命,而另一刀刺中了心脏瓣膜,当场致死。凶器是一柄长3寸的水果刀,凶器留在死者的身体里,已被公丨安丨机关收获,经验证,刀柄留有嫌疑人沈凝夏多处指纹。
沈凝夏在案发后打电话给急救中心,当夜乘火车离开d市,一周后落脚无锡,随后隐姓埋名一躲就是29个月。案发当夜,有目击证人起夜解手,目睹了部分案发过程。材料称,目击者听见受害人大呼嫌疑人的名字,随后见嫌疑人逃窜。
我看明白了,这案子与其说是个机会不如说是灾难——人证物证俱在,可偏偏嫌疑人矢口否认她杀了亲生父亲。
这样的情况我们见得多了,大难临头,哪个不想多在世间逗留几日,多看几眼日出月落?只是苦了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律师。我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轻易就把代理权争取了下来,因为就我傻!
再往下看,我轻轻惊呼了一声,那是当事人沈凝夏的彩印照片。
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乌黑的眉,眼睛不是很大,却好似柳叶,眉目间汇聚着江南女子的婉约。
108深牢大狱
白皙的面庞,精美的面部的轮廓,难能可贵的是一副好身段。这样一个女子,正深陷囹圄,不论结局如何,都令人扼腕。
我愁眉不展地对着资料,整整一夜。
次日,我和叶欢格四只红红的眼睛相对无语。临近中午的时候叶欢格咬了咬牙说:“苏醒,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等对方在委托协议上白纸签了黑字,就算是皇帝老子也帮不了你。”
我冷静地想了几分钟:“这案子我还是要接。”
“为什么?你这脑子里都装些什么!”
我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是日复一日的乏味诉讼,同行之间的揶揄挤兑,还有这半张简陋的工作台,一拉开便吱吱呀呀乱叫的抽屉……我告诉叶欢格:“如果不能成为一个顶级律师,那么律师这个职业对我而言就没有意义。
“钱是身外之物,身份也一样。”叶欢格说。
那爱情怎么算?爱一个人的自尊又怎么算?
其实我脑子里空空荡荡,只有裴蕾的那句话。她在分手夜里口气冰冷眼神平静地告诉我,苏醒,你先想一想怎么成为这样的人,再来问我问题……
叶欢格在网上预定了两张飞往无锡的机票,抬头坚定地告诉我:“苏醒,我请两天假,我跟你一同去。”
上飞机之前我问她如何应对那位神秘boss,叶欢格把手机一关回答,先斩后奏!
叶欢格执意住酒店,因为此行是自费,我权衡再三,找了家相对干净的旅馆入住。我们先后抵达了无锡市人民检查院,无锡市公丨安丨局,顺利取得了全部相关卷宗。与我们掌握的情况一般不二。
第二天上午,我们揣着介绍信,证明,委托书迫不及待地去看守所约见本案的当事人,沈凝夏。
无锡市公丨安丨局预审处座落在城边僻静的郊区,看守所的警卫反反复复地查看了我们俩的全部证件。叶欢格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拒之门外,不住地冲着小警卫傻笑。事实证明这办法有点用处,五迷三道之下,小警卫把我们两个都放了进来。
警卫走在前,我和叶欢格步步紧随。尽管身为律师,深入到看守所的经历也绝无仅有,空气里的霉味刺鼻,空旷的甬道阴森得让人胆寒,每一扇铁门的打开和关闭都能带出一串沉重的回声,激起我和叶欢格的心惊。预审的嫌犯纷纷拥在窗口冷漠地注视着我们这对男女,不时从身后传来一两声尖利的口哨,回荡着,从甬道的一端飘向另一端。
这里便是人世间最恐怖的地方,深牢大狱。
警卫在前方一扇铁门前停下,那铁门里依稀是一个长发女子,穿着肥大的灰色囚衣。面前是一张宽桌,油漆已经剥落。她的双手放在桌子上,腕子上那副明晃晃的手铐在昏暗的囚室中亮得晃眼。墙上有一个排风口,风扇缓缓转动,光线投射下来。时断时续的光柱里,灰尘清晰可见。那女子就端坐在那一小柱阳光下,垂着头,等待着阳光的照射,亦或是命运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