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怒发冲冠,天罗地网,这都让韩遂死里逃生,简直是奇耻大辱!
“韩遂!”
张辽怒吼一声,一把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向着舟船所在的方位猛然掷去。
那长刀不偏不倚,正是朝着韩遂射去。
若是没有其他的动作,那么无法动弹的韩遂必定是没有办法幸免。
阎行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狠辣,一把将一名撑船的军卒扯到了韩遂的身前。
“噗!”
利刃入体声传来,那军卒被张辽掷出的长刀狠狠的钉在了舟船之上,长刀因为那军卒肉体的阻挡,使得准头稍偏,没出的刀尖钉在了韩遂的腰腹旁。
那军卒双手捂着胸口,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腰间的长刀。
他想要说话,但是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涌出,他已经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他艰难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阎行,满脸的愤恨。
阎行对那军卒的目光根本没有丝毫放在心上,他单手握住刀柄,手臂猛一发力,将长刀陡然拔出。
长刀被拔出,鲜血从那军卒的胸腔之处喷涌而出,也带走了那军卒的眼眸之中最后的神采。
阎行抹了一把喷溅在其脸上的无污血,随后冷漠的抬起一脚,便将那已经死去的军卒尸首一脚踢入了冰冷的渭水之中。
渭水冬季的水量虽小,但是流速却并不算慢。
等到一众黄巾军的骑军赶到近前之时,张弓搭箭之时,那舟船已经载着韩遂向东快速的行驶而去了。
张辽面沉如水,盯视着那越来越小的舟船,却是无可奈何。
纵使他再如何的勇武,也无法如同神话中一般涉水如平地,只能是望水兴叹。
浮桥早已经是被圆木撞得七零八落,毁坏不堪,短时间根本没有办法重新搭建浮桥。
而且就算浮桥未坏,也难以杀死韩遂。
就在渭水的北岸,还有六千余名凉州的骑兵,他麾下的并州营经过了长途跋涉和连番的激战,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这一战是占据了伏击的优势,又有冀县守军的配合,这才能一举战胜,正面交锋反而是会落了下乘。
“派快马传信,没有能留下韩遂,韩遂已经向北逃窜。”
张辽面沉如水,冷声下令道。
这一战,他差在了运道之上。
“休整两日,两日之后,继续南下,把武都郡收入我太平道的版图。”
“西面通往落门聚的地方黄巾军囤积了重兵,梁兴、侯选只怕是折在了阵中……”
阎行面色凝重,沉声言道。
舟船在渭水之上缓缓的向着北岸靠近。
韩遂已经缓过了神来,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这一次他所经历的比昔日被羌人俘虏之时经历的还要恐怖百倍,惊恐万分,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惊惧过后,韩遂心中涌起的是愤怒,是无边的怒火。
“许安!”
韩遂咬牙切齿的看着南岸那密密麻麻的土黄色旌旗。
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一种颜色,他的余生之中,都不想再看到这种颜色。
“黄泥就应该永世被人踩于脚底,而不应该成为旌旗!”
韩遂紧紧的抓着船板,眼眸之中尽是怨毒。
“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阎行有些颓废的坐在了韩遂的身旁,力战到现在,他已经是疲惫不堪。
“回去。”
韩遂的目光阴沉,他虽然身躯已经没有多少的力量,只能靠坐在舟船之上,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有力而坚定。
“回金城。”
韩遂的目光投向了北岸,那里还有他的六千多名军卒。
“先回平壤,所有的物资全部焚烧,一件都不要留给黄巾军。”
“传令各羌氐部族,让他们召集部众,在金城郡的渝中城集结,让陇西郡对武都郡发起进攻,趁着马腾等人还没有进入武都,先行动手。”
韩遂目光阴冷,恨声道。
“凉州不是他太平道的传道处,我要告诉他许安,凉州是我的地界,他在其他地方行的那一套,在凉州行不通。”
韩遂目光闪动,酝酿着计划,不过韩遂做梦也想不到,他的退路平襄城,此时却早已经断绝。
张横、成宜两人看到南岸的乱局,也并没有立刻带兵逃跑,当时韩遂就在南岸,他们两人已经是手足无措,正想要想办法去救援韩遂。
韩遂被阎行护着抵达了北岸,张横、成宜两将也迅速赶到。
“回平襄!”
韩遂没有丝毫的犹豫,根本不敢耽误,他不知道黄巾军有多少人到了冀县,这里还有没其他的埋伏。
如今再度遭逢新败,他知道自己麾下这些军将士气只怕已经是落入了谷底,黄巾军或许随便再来一支生力军便可以将他们全部吃掉。
张横、成宜两人此时也乱了心神,韩遂安全逃离他们两人也算是有了主心骨,两将立刻召集了军中将校,号令众军跟随着韩遂北上。
一路上,几乎没有多少的时间休息,这一次他们行军的速度甚至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上了一分。
再面对着身后死亡的危险之时,众人也都爆发出了极大的潜力,甚至夜晚都在行军,连睡觉都已经省去了。
“到了城内之后,张横你带兵备好干粮,然后将引火物都放在仓库众,成宜你去武库,将能带上的都带上吗,不能带上的全都烧了,等到我们一出城,就全部烧掉,一点也不要给黄巾军留!”
韩遂面色狞狰,咬牙切齿道。
眼前平襄城的城垣越来越近,韩遂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是放松了下去,总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那种恐惧韩遂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经受第二次。
看着平襄城城垣上蓝色的旌旗,韩遂神情稍缓。
韩遂目光闪动,看着平襄城的城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四周狼狈不堪,士气低落无比的军将,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这样的军势,这样的士气,根本没有办法依仗。
接连遭逢两次大败,已经是让他麾下这些骑军士气跌倒了谷底,他必须要想办法重振旗鼓,必须要止住这一股邪风。
否则一旦率领着这样失去了精气神的部曲返回了后方,只会让其他士气正常的部曲感到惶恐。
“传令下去,今天城中纵马一日,明日五更,撤往榆中城!”
韩遂声音清冷,既然平襄城保不住,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
留下一座完好的平襄城这不是资助自己的敌人吗?
但这终归是一直在韩遂统治之下的城池……
张横、成宜两人霍然抬头看向韩遂,目光复杂,阎行则是双目微眯盯视着韩遂,不过三人都没有提出反对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