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近日的压力陡增,钟鸣的出现,带给整个人族的阴影,也让任宗灭竟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谢谢你。”任宗灭释然道。
雪主莞尔一笑,“谢我作什么?如果不是你,当年我早就道心蒙尘了。”
任宗灭摇了摇头,严肃说道,“如果会死的话,我会愿意与你一同去死。”
雪主瞪大眼睛,“怎么这么乌鸦嘴,我可不想死。”
任宗灭尴尬的挠挠头。
这一代剑宗之主,只有在雪主面前,才有如此窘迫的一面了大概。
雪主见到任宗灭这幅模样,也想到了对方青春年少时,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我也愿意的。”
任宗灭愕然。“这次终于不嫌我丑了?”
雪主娇憨的瞪了任宗灭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了。算了,你自己死去吧,我可不想陪你死。”
任宗灭哈哈大笑,心中却觉得痛快无比。
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却都沉默了。
雪主转过眼去,满脸绯红,如同在这一片纯白世界之中绽放的一朵红色花朵,她轻声道,“其实我并没有世人以为的那般喜好貌美男子,至少对你,我觉得容颜是不重要的。你一直自己过不去这一关,我也就乐得逗你玩。”
任宗灭这一次倒是通透,点头道,“我知道啊。我喜欢你逗我玩的样子。”
雪主翻了个白眼,但是内心的欢喜却是难以掩饰的。
在妖兽军团大军压境时,还能谈情说爱,腻腻歪歪的。这世间,大概也就只有这两人了。
此时在天狱之中。
李镇可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谈情说爱了。
别说谈情说爱,这几百年来,自打李镇接手了天狱,完全就是如同断情绝性一般的状态。
他一生的目的和信仰,都是这天狱。
而现在,有人想要从他手中夺走这天狱。
前方七城战事吃紧,但是李镇并没有施以援手,甚至整个天狱的人手,除了之前的十大执事之外,全都留守在天狱。
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他们,没日没夜的在进行演算。
演算如何能够将天狱的最终机关打开,在邪修来临之前,让它成为真正的神器。如此一来,可能还会有回转的机会。
但是这机会相当渺茫。
李镇没得选。
就算是初代圣女那浩瀚如海的精神强度,也无法将天狱的运转演算出二分之一。他李镇带上所有的天狱子弟,估计到临了也就能够演算出四分之一的样子。
毫无希望。
李镇之所以如此做,是在期待一个奇迹。
那个奇迹自然就是陆阳铭了。
如果到时候陆阳铭和圣女联手,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情况发生。
大殿上,一名天狱弟子带来前方的战报。于是李镇得知此时的联盟七城正在遭受数量接近三百万妖兽的进攻,而积雪城的防线依然还在建设之中。
看着那些纷纷传递过来的情报,李镇很是头痛。
妖兽军团的数量比预想之中的要多了很多。
这也就意味着,人族联盟不一定能够守得住九天。
除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变数。
李镇想来想去,也不不觉得那个变数能够在这场战争之中出现。
或许是为了逃避,他再一次的进入了冥想世界,开始演算天狱的运转。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李镇发现演算的速度快了很多。
“嗯?这是怎么回事?”
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
就好比李镇是在水中跋涉,但是突然脚下的水变得浅了很多,让他不在那么吃力。
李镇仔细的搜寻,于是发现了另外一道陌生的气息竟然是加入了他们的演算阵列之中。
他心头猛然一紧,心想莫非是那钟鸣通过什么手段混了进来?
如果是这样,即使演算出来或者演算不出来,可都是要为那钟鸣做嫁衣。
李镇于是试图去干扰和定位那一股神识,准备将他驱逐出去。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镇的脑海之中响起了一道声音,其他的天狱弟子并不能听见,只有他听闻得极其的清晰。
“是友不是敌,我们见过的,典狱长大人。”
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
于是陆阳铭身边那个名叫孙三姑老人的模样便是出现在了李镇的识海之中。
“是你?”李镇不解。“你怎么会?”
孙三姑淡然道,“我本是极仙世界中人,对天狱的了解比你们更多,当日我能够从另外一道入口进入天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
“你想做什么?”李镇皱眉。
孙三姑依然平静,“当然是做你想要做的事情,或许我们可以为某些家伙铺好路。至于最后他是否会走到这一步,能不能走到这一步,这一步是否能够成功,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李镇还是有些犹豫,“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你必须信任我。”孙三姑说道,“现在每分每秒都很关键,你确定还要与我在这浪费这般时间?”
李镇沉默了。
孙三姑的确一直站在人族联盟这边,也是钟鸣的死敌,按理说来是值得信任的。
可李镇依然觉得有些不够安全。
但同样的,如同孙三姑所说,李镇根本就没有选择的可能。
他不仅无法将孙三姑的意识驱逐出天狱,也的确在这个时候需要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起。好像就算怀疑,也只能拭目以待了。
孙三姑笑道,“老头我容易么,远在寒风城,天天被人误会喝酒吃肉,可演算这天狱让我已经没有闲暇去照顾其他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孙三姑继续演算,而在数千里接近万里之外,他正卧倒在寒风城的小院子里。
寒风城外,刀光剑影,尸山血海。而他的院子如同自成一片小天地,神识却已经在天狱之中,成为那演算之中的一部分。
李镇还能说什么?
秋叶城的战争仍然在继续。
新一长老略微垂头,便是看到了自己破烂的衣衫,以及那原本老态的身体上,布满的血痕。
这些血痕并非是刀剑所伤,而是每一次那骨王的猛烈撞击,导致他的皮肤紧绷,然后破碎。不仅如此,他的五脏六腑此时也如同被一只拳头紧握并且蹂躏,扭曲到了极点,更是不知渗了多少血。
寻常修士,即使体魄坚韧,但要内伤如此严重,也早已暴毙。
可新一长老依然坚挺。
他别无退路。
骨王如同一台永远不会疲劳的战争机器,而新一长老的防御之势已经不断下跌,即使他咬牙强撑,也指不定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麟影一边驾驭万剑,继续厮杀。
从一开始那些飞鸟群鲁莽撞击,似乎意识到了麟影飞剑的厉害,开始用自己的灵活的身体去躲避。
虽然依然没有一头飞鸟能够从麟影的剑潮水之下全身而退,或者是攻入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