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地动的余波绵延深远,就连相隔遥遥的东海龙宫,都隐隐感知到了震动!
敖光与阿虬在宫中相视变色,不久之后,巡海夜叉大神将匆匆来报:“大王,太子殿下,扶桑岛国不知道什么缘故,发生了大灾,疑似是富岳山爆,大地裂变,进而又引发了我东海海啸!”
敖光连忙问道:“我东海水族生灵可有伤亡?”
巡海夜叉大神将摇了摇头,笑道:“富岳山爆了,喷出来的岩浆应该是弄死了不少扶桑岛国的倭人,而本州岛大地动,也是住在岛上的倭人死伤惨重,至于咱们东海水族生灵,目前并没有什么伤亡。”
“哈哈哈哈~~~”
阿虬幸灾乐祸的大笑道:“真是好消息啊,他们活该!这就是神道教胡作非为,惹来的天灾!也是倭人四处劫掠杀戮,引发的天谴!”
敖光却嘀咕道:“奇怪了,无论是火山爆发,还是大地动,咱们水族都应该能提前预感到的,怎么这一次,发生的如此突兀,毫无征兆?陈义山和阿螭一起去的扶桑,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阿虬笑道:“父王不必担忧,有陈仙长在,万事皆可应付,怎么会有意外呢?孩儿只盼望着陈仙长不要多管闲事,去救那些扶桑倭人,让他们灭绝算了!”
他们父子却不知道,这场灾难之所以能够发生,陈义山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而此时此刻,要负主要责任的陈义山,正携阿螭躲在高空中,用先天神光护住自己和弟子的周身,目瞪口呆的俯瞰着自己的杰作。
震惊、恐惧、懊悔、惭愧、悲伤,可谓是五味杂陈。
阿螭也惊诧了许久,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虽然金乌和月精说破除盘古锁镇的第二种法子十分危险,但是也不至于会危险到这种地步吧!?早知如此,真就不该救他们啊!这,这情形,他们两个还能活着出来吗?”
陈义山羞愧无地,呐呐说道:“不怪他们,怪我,怪我太贪心了……”
阿螭愕然道:“师父,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怪你呢?”
“呵呵~~”
陈义山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原本,我只须跟他们两个内外夹攻,破坏掉结界就行了。只要维持内外力量均衡,便能把结界爆裂时所产生的破坏力压缩到最小,甚至,可以双向抵消掉,彻底化险为夷!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一热,骤起贪念,居然想着要把结界中的先天元炁也吸收掉,归自己所有,好去做什么天下无敌的存在!于是,我就拼尽全力的去破坏那结界,而金乌和月精应该是怕结界往内爆裂时产生的破坏力太过剧烈,连同我向内的威压,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他们两个便去帮结界拼死对抗我,最终,结界闪爆了,两股破坏力,一上一下,就酿成了这种恶果……”
阿螭愣了片刻,安慰道:“没事的师父,你不必自责的,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人之常情,谁会放着提升功力的机会而不要呢?”
陈义山说道:“不错,贪婪是人之常情,可我不是常人,不该有这种情绪的。你看看这人间,我将何以面对那些死难者?”
阿螭不屑的说道:“倭人而已,死不足惜!当初我们四海与神道教相斗,为了报复,也掀起海啸飓风,杀死了数百万的倭人!师父这,不算什么。就冲他们天天四处劫掠海上商队,登陆戕害沿岸百姓,滥捕滥杀我东海鲸鲨等生灵,还往东海倾泻‘福水’的行径,就死不足惜!”
陈义山默然无言。
虽然他心中也对倭人十分厌弃,可真看着他们陷入人间炼狱的大灾大难中,也难忍恻隐之心。
“倭人死不足惜,那我们两个呢?!”
一声气急败坏的呼喝声,陡然在远处响起。
陈义山和阿螭循声望去,但见是金乌和月精缓缓而来……
金乌和月精没有死,这情况虽然出乎陈义山的意料之外,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金乌会光遁神通,稍纵即逝,月精会夜遁神通,在富岳山体内的黑暗之地,自然也能全身而退。
陈义山冲着他们深深一揖,说道:“是陈某行差走错,险些连累两位身死道消,天幸两位安然无恙,能稍减我惭愧之心。”
月精尖声说道:“为了你一缕贪念,害的我俩差点身死不说,如今侥幸脱难,体内的先天元炁却连一半都不剩了!你鞠个躬,作个揖,说两句场面话就算了?!”
原来,陈义山全力输出先天元炁,金乌和月精也都拼死抵抗,体内的先天元炁也几乎全部输出在外,结界闪爆的时候,他们仓皇逃窜,根本来不及恢复神力,能有一半回归,已经算是不错了。
陈义山其实更惨,四十多斛的先天元炁,如今只有十斛左右回来了,几乎还不如从前了。
可以说,高天原上辛辛苦苦一场,算是白忙活!
这就是乐极生悲,得意忘形的代价……
眼见金乌和月精各有忿恚之意,此时别说是让他们归顺自己了,哪怕是做朋友,只恐都难了。
陈义山还想争取一下,当即诚恳的说道:“两位请赐言,看如何才能弥补过错,只要陈某能够做到,一定不会推脱。”
金乌与月精对视了一眼,月精道:“老日,你老说。”
金乌便冷冷说道:“我们也不是敲诈你,只提个合情合理的要求——你不是有许多玉瓶,存储着先天元炁,供你随时吸纳么?我们两个也不贪多,只须你拿两瓶出来,让我和老月各得一瓶,这件事情也就算揭过了,咱们谁也不算亏欠谁的。”
“呵~~~”
陈义山苦笑道:“实不相瞒,我只有两瓶七彩天石的碎屑,在山体内,为了破坏结界,已经吸收完了,如今,就连我自己,也没有办法补充神力了。”
月精怒道:“你拿这话骗鬼去吧!我们看见你一瓶又一瓶的往外拿!”
陈义山说道:“一瓶又一瓶,那不是两瓶吗?”
月精一愣,道:“老日,你算算账,他说的对吗?”
金乌啐道:“行了,你别说话了!陈义山,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阿螭喝道:“我师父说有多少,那就是有多少,他从来不骗人!没有我师父,你们两个现在还在盘古锁镇里困着呢!虽然说是经历了一场大凶险,可那也应该是你们承受的代价!说到底,你们不都安全脱身出来了吗?受我师父再生之恩,不思回报,还在这里咄咄逼人,巧取豪夺,是何道理?!忘了你们在结界之下,是如何苦苦哀求我师父救你们逃出生天,又是如何信誓旦旦的向我师父保证真心归附的吗?!前倨后恭,真是小人行径!言而无信,实乃无赖嘴脸!”
月精大怒,指着阿螭说道:“你这妮子,在山里的时候,就反复撺掇陈义山不要救我们,我早就想杀你了!如今,还敢说出这种话来,真是欺我太甚!老日,怎么办?!”
阿螭也是大怒,还想反唇相讥,陈义山却劝道:“阿螭,你且少说两句。”
阿螭便暂且忍耐住,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