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味淡，吸之腹胀，堆积闷怀，谓之气蛊！”司徒卿回道。

“色空是无色，味淡是有淡淡的气味，就是说这种气蛊没有颜色，但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吸入腹中后，会胀大肚子，对不对？”柳灵童子一边翻译，一边问道，眼睛却盯着坑底的人头。

“对！”

司徒卿的眼睛也盯着坑底的人头，“气蛊是十二类蛊虫中，对阴人效果最弱的一种蛊，你们不用担心，对你们基本没有影响！”

“那姐夫呢？”柳灵童子随口问道。

“陈三那里，我提前给了他解蛊丸！”司徒卿回道。

“司徒，再不动手，可能就晚了！”

搬舵先生这时突然开口。

“动手吧！”

司徒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哎，动什么手啊？”柳灵童子刚喊一声，通县碑王已经将鬼头刀，插入一颗人头内，然后迅速拔出，那股子奇怪的味道陡然变得浓郁起来。

这让我确定，这股子味道，是从人头中传出来的。

我不解的是，黑苗的人，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人头。

坑底的这些人头，只是视线范围内的，就有二百多颗。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进入山腹内的人，绝对没有那么多。

还有，这些人头，面部全部呈一种惨白色，就好似在水里浸泡了许久一样。

能看出来，这些人头，不是最近砍下来的，从年份上来看，最短也得有几个月。

所以，这些人头是黄枫为黑苗的人准备的，还是黑苗的人，自己准备的？

尤为关键的是，坑底到底有多少颗人头，还不得而知。

而随着通县碑王将鬼头刀自人头中拔出，引起了连锁反应，视线所及的二百多颗人头的头皮全部开裂，发出一阵撕喇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子怪味，几乎是瞬间变浓，熏的人难以呼吸。

随着这些人头的裂开，人头皮肤下的虫子随之流出，一只只带着黏液的白色虫子蠕动着，好似在寻找什么！

“真他娘的恶心！”

柳灵童子第一个发声。

我捂着鼻子，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坑底，人头裂开后，随着虫子和黏液的流出，人头迅速萎缩，面部变得干瘪，嘴唇开始萎缩，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人头便成了只剩一层皮贴在上面的骷髅头。

一时间，坑底多了两百多颗骷髅头。

而随着皮肉变得干瘪，人头之间有了缝隙，让我们能看到人头下面的东西，那是一层带着血色的粘稠黑土。

“司徒，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这些虫子在干嘛，交尾还是相互吞食？”柳灵童子再一次开口。

坑底，随着这些人头变为骷髅头，那些虫子在蠕动了一会后，两两一对，头尾相交，看不出他们是在相互吞食，还是如同柳灵童子说的那样，是不是在交尾。

除了这些，我还注意到，从人头中流出的黏液，好似有生命一般，全部渗入黑红色的土壤中，而那些变为骷髅头的人头，人面的人皮完美的印在上面，就好似医学院里经过处理的骨架，完美异常。

这种情况，明显不对。

“既是交合，也是吞食！”

司徒卿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死死的盯着坑底。

不只是司徒卿，搬舵先生也没有操控通县碑王再次动手的意思。

通县碑王拎着鬼头刀，站在两颗人头上面，死死的盯着脚下，不知道在看什么，但从他紧绷的肌肉能看出来，他随时准备动手。

“三哥，灯光有点不对！”

就在这时，褚思雨轻轻碰了碰我。

“灯光不对？”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马灯，又看了看坑底，终于反应过来，褚思雨口中的不对是什么！

原本马灯的灯光只能照清楚三米左右的范围，可现在，灯光的笼罩范围，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这让我看到了大坑的全貌。

整个大坑，长约五米，坑底的人头，不是我看到的二百多颗，而是四百多颗。

除了人头的数量，坑底的那些黑土的情况，也在灯光的照耀下，也清晰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坑底黑土，黑中带红，给人一种油腻腻的感觉。

“黑土？”

看着这些黑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自打进入山腹以来，我在山腹内没有见到土壤，这下面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这些黑土是哪来的？难道是黑苗的人自己背进来的？

人头，黑土，这些东西，是打哪来的？

我正想着，坑底又有了新变化。

两两相交的虫子渐渐融为一体，或者可以说，是一只吞了另外一只。

吞掉同类后，这些虫子的身体暴涨了一倍。

“还会继续吞食吗？”我喃喃道。

通常情况下，炼蛊的过程，就是各类毒虫相互吞食的过程，活到最后的那一只，才能称之为蛊。

可坑底的这些白色小虫在吃掉一只同类后，没有继续吞食，而是同时向下，往泥土深处钻。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这些小虫，全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钻入泥头中。

“动手！”

就在这些小虫消失的一刹那，搬舵先生沉声说道。

通县碑王应声而动，一跃而起，跳到大坑正中的位置，鬼头刀向下直插，就连刀柄，都有一部分没入泥土中。

一刀下去后，通县碑王很快拔刀。

刀拔出的一刹那，一股粘稠的黑红色液体流了出来。

“下面有人？”

我心里一紧，却见通县碑王拔刀后迅速退回角落，站在之前那两颗人头上。

和之前一样，这一刀又引起了一阵的连锁反应，整个坑底，每一颗人头下面的泥土，都开始向外流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整个坑底，便被一层黑红色液体覆盖。

这种情况，明显不正常。

就在这时，坑底好似传来一股吸力，这些黑红色的液体同时下沉，几乎是在瞬间，便没入黑土中。

司徒卿就在此时一跃而下，落入大坑中间的一颗人头上。

落下后，司徒卿第一时间割破手指，挤出鲜血，三滴鲜血，先后坠落。

鲜血落地的一瞬间，没有摔碎，融入泥土，而是呈水滴状结构，直直下坠，如同钻头一般，直接钻入泥土中。

鲜血钻地的一瞬间，司徒卿脚下原本还算平整的泥土突然上拱，一具尸体就这么拱了出来。

尸体完整，但心脏处却有一处彷如十字架般的伤口。

诡异的是，尸体的眉心，镶嵌着三滴彷如红宝石一般的血珠。

就在几秒钟之前，司徒卿刚刚挤出三滴鲜血滴落。

最为关键的是，鲜血滴落的地方，和尸体眉心所在的地方，完全吻合。

“一层人头一层尸，阴血阳血混死怨！”

搬舵先生见到尸体的情况，恍然大悟般念出一句偈语，“司徒，这是洗怨地，不是埋蛊地！”

“洗怨地？”

“洗怨地？”

我和柳灵童子几乎同时开口。

这又是我没听过的一个词，爷爷的笔记上，对于玄门内的描述已经很详细了，但对于洗怨池，提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