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路小雨从棺材里爬出去的事,还有那些巡街的纸人,还有皮影人和猫婴,柳灵童子全说了。
“完了,完了!”
路伟听完,脸色巨变,嘀咕两句后,二话不说,转头就向外走。
“什么完了?”
柳灵童子一把抓住路伟。
“山里的恶灵醒了,必须走,不走的话,我们都完了!”路伟慌里慌张的说道。
“什么恶灵,你说清楚!”柳灵童子沉声道。
路伟咽了咽喉咙,看了一眼炕上的尸体,说道:“据说,虎头山里面有一座大墓,墓里面关着一个恶灵,恶灵醒来之日,就是我们村灭村之时!”
“行了,谁告诉你们这些的?”柳灵童子不耐烦的说道。
“祖辈传下来的!”路伟说道。
“祖辈传下来的?”柳灵童子明显不信。
“是!”
路伟点点头,说道:“黄大师,我们原本也不信,可这个说法,都传了两三代了,水鼻子有眼的,再加上最近接连出事,由不得我们不信啊!”
我撇撇嘴,这个路伟在撒谎。
山里要真是有恶灵,这些村民能在老村住的这么消停?
这么多年来,或者说是路小雨出现前,这些村民,可没有几个外出打工的,全都窝在村里,靠着虎头山赚钱。
这和路伟说的,完全对不上。
见路伟说胡话,我没多少兴趣听,将注意力放在了炕上的两具尸体上。
看着看着,我发现了一丝不对的地方,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伸手摸了摸尸体,然后又将炕席掀起来一小块看了看。
看完之后,我什么也没说,悄然放下炕席。
这两具尸体,不是昨天死的,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天。
处理了这么多尸体,对于尸体的情况,我是一清二楚的。
这两具尸体,身上虽然没有出现尸斑,可无论是上手的温度,还是皮肤的弹性,都说明了一件事,这两人,不是昨天死的。
最为重要的是,我在掀起的炕席下,看到了已经干结成块,变成了黑色斑点的血迹。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两位,确实死在炕上,但时间不对,他们死了不止一天。
放下炕席后,我眯着眼,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首先是周围的墙壁,墙上刷的是白灰,通过白灰的白度能看出来,这些白灰,刷的时间并不太久。
其次,地面有问题。
地面铺设的是藏青色的麻面瓷砖,这种颜色的瓷砖,就一个作用,耐脏。
可我在瓷砖的缝隙里,看到了和炕席下面相同的斑点,那是血斑。
最后,我进屋时的那股血腥气有问题。
那不是人刚死时,血液逸散而出的血腥味,反而像是血呕了几天后,散发而出的一股带着淡淡臭味的腥味。
这几点全部都说明,炕上的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昨天晚上死的。
也就是说,路小雨,昨天晚上杀的很可能是死人。
想到这,我看了路伟一眼。
路伟这会还在和柳灵童子在那瞎掰。
柳灵童子也没反驳,只是笑呵呵的看着路伟,听着他瞎掰。
“那你们怎么不走?”
听到最后,柳灵童子问道。
“走,等你们缝完我姐的尸体,我们就走!”
路伟马上说道。
“别急,我们下午就缝尸,不过够呛能缝完,明天应该差不多!”柳灵童子笑呵呵的说道。
说完,他又道:“走,我们去另外一家看看,看看那具尸体什么情况!”
“嗯!”
路伟点点头。
从屋里出来,我们去另外一家。
“对了,村里还有多少村民没走?”
去的路上,柳灵童子问道。
“没多少了,也就是三四十个人,现在都在家里猫着呢!”路伟小声说道。
“对了,既然你们昨晚上回家就睡了,什么声音也没听到,你们是怎么知道,老徐头家里出事了的?”我若有所思的问道,眼睛死死的盯着路伟看。
“狗,老徐头的家来找我了!”路伟说道。
“狗?我怎么没看到有狗?”我问道。
刚刚进老徐家的时候,我特意打量了几眼院子,根本没看到狗。
“走,我领你们看去!”
路伟见我们不信,返身往回走。
我和柳灵童子对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但都看出来对方眼里的意味,这个路伟不对劲。
我则想的更多,路小雨为什么不杀别人,偏偏来老徐头和那个光棍的家里大开杀戒?
要知道,路小雨是身怀怨气的,她如果要杀人,第一时间要杀的,就是和她有仇的。
一对眼看快要七十岁的夫妇,能和路小雨有什么仇呢?
除非,他们之间的仇,是在路小雨死之前结下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意思了,如果我没记错,路伟说过,害死路小雨的是他的父母,和别人无关。
“老黑,出来!”
回到老徐头家的院子里,路伟对堆在院子左侧的柴火堆叫了一嗓子。
柴火堆底部动了一下,一颗漆黑的狗头顶了出来,然后是略有些瘦弱的身子。
看到路伟,这条狗钻出来,凑到他跟前吐了吐舌头,呜咽一声,一双漆黑的狗眼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情绪。
“老黑乖!”
路伟撸了撸狗头,蹲下来说道:“一会给你送吃的,你看好院子!”
老黑点了点狗头,转身重新钻入柴火堆。
“黄大师,陈师傅,你们看到了吧,老黑非常通人性的!”路伟指了指柴火堆说道。
“嗯!”
我和柳灵童子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点头。
起码这条狗身上,没有破绽。
“黄大师,董大彪子的死,也很有问题,同样不像是人干的!”路伟没纠结狗的问题,马上转换话题。
董大彪子,就是第三位死者,也就是那个光棍。
董大彪子的家和老徐头的家,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
去董大彪子家的路上,路伟简单说了一下董大彪子的情况。
董大彪子今年五十二,父母早就没了,一个人独居,脑子有点不正常。
在村里这么多年,一直靠着村里的接济,才没饿死。
这一段村里出事,能走的基本上都走了,董大彪子没走,一是他没亲戚,二是他根本没想过走。
说话间,董大彪子家到了。
董大彪子家很破,老村里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好房子,董大彪子家是个例外,他家的院墙,是木制的,这在老村,是独一份。
院子不大,但很乱,杂七杂八的摆着各类的破烂。
一进屋,我们就看到了董大彪子的尸体。
董大彪子仰面躺在炕上,脸已经被锤烂了,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有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能看出来,这个人的岁数不小。
不同于老徐头夫妇,能看出致命伤在哪,董大彪子看不出来,他身上的致命伤太多了。
他的脸整个向下凹陷,鼻子已经彻底碎了,嵌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