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卿的为人,我非常清楚。
司徒卿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她的性格非常直,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搞那些没用的。
黄老五是刑者专门放在老六院的,只要黄老五及时说明,司徒卿不会对他做什么,即便做什么,也会在第一时间联系我。
可黄老五是怎么说的,他对司徒卿非常畏惧,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最为重要的是,他说他那几个孩子差点被司徒卿吓尿。
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他在撒谎。
“说吧,为什么?”王一然淡淡的问道。
“我家六个崽子,都抓走了!”
黄老五扑通一声跪下,抱着王一然的腿,呜咽说道。
“你说什么?”王一然脸色一变。
“我家的六个崽子,被人抓走了!”黄老五抬头,重复一遍。
“小心!”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的脸色一变,黄老五这货的手里有东西。
我刚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砰!”
就在这时,一只腿从我身后踢了出来,正好踢在黄老五的身子上,是褚思雨。
黄老五哼了一声,人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楼梯上,一把匕首,也在同时落在地上。
“黄老五!”王一然眼睛一红,怒吼一声。
“吱!”
黄老五却在这时爬起来,冲着楼上发出一道尖利的叫声,两手在脸上一撕,发出撕拉一声,将整张脸撕开,一直毛发黄白的黄皮子从口子中钻出来,蹿上了楼。
“草!”
看到这一幕,王一然抬脚就想追。
“别追!”
我一把拉住王一然,对他摇摇头。
“哥!”
王一然红着眼睛回头。
“别追!”
我再次摇头。
这里是黄老五的地盘,从她俩刚才的谈话来看,黄老五盘踞在老六院最少也有十年的时间。
十年的时间,换做是我,也会将这里经营的如同铜墙铁臂一般。
这里又什么布置,我们根本不知道。
贸然追上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最为关键的是,就连司徒卿都有可能陷在这里,更别提我们几个了。
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原地不动,然后摇人。
“哥,不弄死黄老五这个白眼狼,我不甘心!”
王一然咬牙说道,“哥,你不知道,黄老五这十年从我们这弄了多少好处,你要是知道了,你比我还想弄死他!”
“冷静点!”
我皱皱眉,抬头看了看楼梯,说道:“即便要弄死他,也不是现在,上面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不清楚,贸然上去,极有可能中陷阱!”
说完,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出所料,进入楼里后,手机没了信号。
“走,我们先出去,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把人叫上,一起进来!”我说道。
“嗯!”
王一然喘了两口粗气,点了点头。
我也跟着吐出一口气,我很少见王一然发这么大的火,从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刑者这么多年来一定没少支持黄老五他们一家八口。
虽然不知道黄老五为什么背叛刑者,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黄老五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他的孩子,很有可能被某个势力绑架了,威逼利诱之下,黄老五才不得不同意背叛刑者。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司徒卿到底陷没陷入这里。
以司徒卿的本事,黄老五明显不是对手。
最为奇怪的是,司徒卿前一秒还给我打电话,说找到线索了,后一秒就失联了,这多少有点不对劲。
从当时通话的情况来看,司徒卿很可能是突然之间被人偷袭了。
别的我不清楚,司徒卿的本事我是清楚的,她体内有金蚕蛊,一般的邪祟,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所以,我怀疑司徒卿应该没事,她应该是被困在了某处地方。
从黄老五的反应来看,司徒卿对半被困在了这栋楼里。
“哥,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就在这时,王一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脸色也有点不对。
“嗯?”
他的话音刚落,我便回头看了一眼,我意外发现,医院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
最为关键的是,那两扇大门,不是我来时看到的那两扇带着裂缝的大门,而是两扇崭新的大门。
不用王一然说,我也看到了。
我们来时,医院的两扇大门,中间破了一个洞,门栓已经没了,只用两根生锈的铁丝别着。
可现在,这两扇大门黑的发亮,上面的漆皮好好的,门栓完整,中间也没有洞,更没有生锈的铁丝。
不只是这两扇门,周围的一切都是新的。
门口药房的玻璃窗没碎,上面还挂着一个白色的窗帘;大厅的地面光彩照人,没有坑洼;楼梯扶手完好无损,上面的漆皮,被擦的发亮。
我们好似回到了四十年前,老六院辉煌的那个时间点。
“哥,我出去看看!”
王一然走到大门前,试着推了一下。
大门发出吱嘎一声,缓缓开了。
“能出去!”
王一然脸上出现一抹惊喜之色,回头对我笑了笑,迈步向外走。
“别……”
我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王一然已经走了出去。
可就在他走出去的一刹那,他消失在我的面前。
“草!”
我骂了一句,握紧了拳头,没有妄动。
医院的大门开着,透过门,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
医院对面是一家副食品商店,商店前面,是一个公交站点,斜对面是红色的砖墙,砖墙后面,是纺织厂大院。
来之前,无论是副食品商店,还是公交站点和那面红色的砖墙,都透着一股时代气息。
副食品商店的牌子早已经破旧不堪,尤其是“品商”二字,不知道脱落了多久,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痕迹。
公交站点的牌子上也满是锈迹,透着一股衰败气息。
红色的砖墙已经变成黑色,有两处还塌陷了大半。
可现在再看,无论是副食品商店,还是公交站点和围墙,所有的东西都完好无损。
我们好似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四十年前。
“然子?”
我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反而带起一道淡淡的回音。
我和褚思雨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贸然出去的意思。
片刻后,回音消散,依旧没有回应。
我伸出手,褚思雨将手递过来,我们俩的手握紧后,同时迈步,向外走去。
走出医院大门后,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但有一点,王一然就好似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和褚思雨在医院门口站了一分钟左右,迈步向前,走向街道对面的公交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