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起来效果很好啊。”

“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他们被我吓住了，可这种威慑力是短暂的，能持续一周就很不错了，如果天天这么搞，他们会产生抗性，所以树立威信的同时，整体管理模式要跟上，甭管教科书上怎么讲，你就记住一点，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你就是公司里唯一的劳心者，在你之下，所有人都是劳力者，你要做的就是管理好整个高管团队，让高管团队帮你管理公司，一层压一层，就能稳定下来。”

“这么简单？”

“不，这只是普通模式，更高明的模式是个循环，你管理高管，高管管理中管，中管管理基基层却又可以直接反馈一些东西到你这边，让你这个大老板可以对前几个环节实现更好地控制，基层不起眼但是公司存在的基础，所以学会倾听基层的声音有助于你更好地管理你的团队。”

“匿名信箱之类？”

“可以，但最好是更方便更隐秘的。”

“如果真发现问题呢？”

“发现问题当然是解决问题了，但不能由你亲自出手，你去找你管理的那些高级管理，让高级管理们处理，你不要管过程，只看结果。”

“如果高级管理的处理方式有问题呢？”

“那不更简单？有功必奖，有错必罚，高管在处理问题的过程中采用了错误的方式，说明能力不足或者和咱们的理念不合，该处罚就处罚，该开除就开除，和高管处理中管、基层员工一样，如此一来，只要你这个老板能做到不偏不倚，有那么两三次，你的意志就能贯彻到基层。”

赵晓竹沉思良久，认真点了点头，跟着做了点笔记，“磊哥，谢谢你。”

“不客气，”杨磊笑笑，“我身为投资人，也给你这个老板布置一个任务，很简单，现在这支高管团队里依然有至少三个蛀虫，找到他们，报警，把他们送监狱里去。”

赵晓竹悚然，“三个？”

“对，至少三个，可能更多。”

“磊哥你怎么知道的？”

杨磊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脑袋，“看，想，俗话讲是察言观色，专业术语则叫微表情分析。”

赵晓竹更惊：“磊哥，你连这也懂？”

杨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傻姑娘啊，你进学生会的时候我就跟你讲过，一法通万法通，只要是与人打交道，都离不开人心二字，琢磨透这两个字，就能精通所有与人打交道的学问，管理、社交甚至爱情婚姻都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么神奇？”

“就是这么神奇，不过一般人达不到这个高度，能精通其中一门学问就非常了不起了。”

“那磊哥你精通多少门？”

多少门？

杨磊想了想，似乎精通所有门类。

反正琢磨人心这块，他都精通。

所以笑道：“你磊哥我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赵晓竹嘟嘴，“我有的时候真怀疑磊哥你投胎之前没有喝孟婆汤，简直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完全不像个十九岁的小男生。”

“哇，这都被你发现了？”

“哼哼，要不是和你做了几年的同学，再离谱的可能我都信，可惜啊，初中咱们就在一个学校，高中更在一个班里，你的情况我了解，你就是高二那年突然开窍，”赵晓竹说到这里，小心地问：“老师们都说，你是被叔叔受伤的事儿刺激到了。”

原来都是这么想的。

那挺好。

免得有人怀疑。

杨磊耸耸肩，“随他们怎么说吧，反正不影响咱们赚钱。”

“那倒是，不过磊哥，你赚这么多钱，打算怎么花？”

“去沙漠里种树。”

“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是真的。”

“啊？”

“这是一门公益事业，但也是一门生意，做好了，能在改善环境的同时赚钱，一举两得的美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种果树或者速生木能赚钱我可以理解，但在沙漠里能不能种树都两说呢，就算能种树也是耐干旱的那种，不让砍伐也不能生产果实，拿啥赚钱？”

“嘿嘿嘿，小竹子啊，这就是我与你们的不一样了，我看得更长远，”杨磊笑笑，“你知道吗？从九几年开始，咱们和老美那边的多次谈判中，都是从气候这块开始，为啥？一，气候问题确实严重，尤其是碳排放导致气候变暖这块，而种树则是最有效地降低大气中碳含量的手段，没有之一。”

“这我懂，中学生物课有讲，但这跟赚钱有啥关系？”

“这就是第二点了，咱们和老美，一个是军事大国，一个是人口大国兼未来的世界最大经济体，如果能在气候这块达成协议，碳排放量将成为非常非常关键的棋子之一，咱们现在种树，十年后正好可以收获。”

“可是能达成协议吗？现在闹这么僵……”

“这是大势所趋，而且只要不想再打仗，就一定会妥协，但经济和军事这两块的妥协难度很高，唯独气候这种涉及全人类的领域最容易达成协议，这也是大国外交谈合作都是从气候开始的主要原因。”

赵晓竹有点晕乎。

但很正常，女孩子们很少关注这些东西，尤其是赵晓竹这种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姑娘，温饱和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什么国际形势之类的东西，根本不关注，连国内时政新闻都不怎么看，也就这两年，会在杨磊看新闻的时候偶尔跟着看一点，在这之前，赵晓竹从不看这些东西。

不过，杨磊讲得非常细致，又足够透彻直白，所以赵晓竹听懂了。

赵晓竹听明白了。

也更加糊涂了。

“磊哥，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认为种树带来的减碳效果会成为一项重要指标，好，就算如此，国家会给你一些补贴，但有这个钱和精力做点其他事情不更好吗？为什么非要种树？”

杨磊摸了摸赵晓竹的小脑袋瓜子，“赚钱很重要，但总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还记得咱们当地的退耕还林政策么？”

“记得。”

“为了什么？”

“固沙蓄水。”

“对，但是这是建立在损失拥有耕田基础上的治理手段，代价很大，”杨磊抬头望西，“可如果是治沙，付出的只有人力和资金，而且治理效果更好，建一条防风林就能有效降低沙尘暴侵袭的概率，种一条防沙带，就能挡住沙丘的前进步伐，每年投一个亿进去，只需要二十年，就能消灭一个毛乌素沙地，五十年后，黄河水都有可能变清澈。”

“……磊哥别闹，一整个沙漠呢。”

杨磊笑笑。

在07年，就连那些个治沙英雄们也不敢想象毛乌素沙地会在十五年后彻底从沙漠家族中消失，甚至需要专门留出一片沙漠当标本供游人参观。

但这就是事实。

在国家、地方以及无数治沙人的努力下，人类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只有大魔法师才能完成的奇迹。

这是真正的改天换地。

而黄河水变清，在人们的印象中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可同样在十五年后，黄河水中的泥沙含量就是降低了，在某些时间段里，连壶口瀑布那边都从黄变青，青色的青，一直到商都段才微微变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