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的?”云城皱皱眉,看着宫如依,“你想回宫家么?”
摇头成拨浪鼓,宫如依的眼神透着坚定:“我觉得宫家和兰家是看妈在北海过的顺风顺水,并且手上掌握的早已经超过了当初南平所拥有的,所以想通过我来分一杯羹。”坚定的眼底有了一丝伤感,“我原本打算就这么拖下去的,不想让妈为这些事生气,不值得。
可是不知怎么地,宫家那边说起了我小时候定亲的事情。虽然我离开宫家了,和宫家没有关系了,口头协议也不作数了。但是那群小时候的玩伴还是来了。我觉得这两件事有必然的联系,可是我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关系。前几天,那个人就约我出来谈,说如果不愿意的话,就自己去回绝。他只是想见见我,还带了我亲生母亲的照片来。”
“明白了!”云城微微眯眼,眼眸中闪过一道狠辣,“你是希望我去帮你把照片拿过来。你不想见他对吧?”
宫如依有些内疚和希翼的如是点点头:“对不起,如果你为难的话……”
“我去帮你要到照片。你去跟你小时候的伙伴见面,顺便把事情说清楚,对不对?”
“嗯。”宫如依抬头,眼中希翼更甚,“我不想见他,但是我想看看生下我的她,究竟是什么模样。这事如果被妈知道的话……”
云城嗯了一些,知道宫如依心里的担忧:“你做的很对。他叫宫文江吧?在哪个房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在宫如依的手心里,“去吧。有什么情况的话,摁住1号键不要放,我会立刻赶过来的。”
清楚了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知道了宫如依将去的房间号和宫文江在的房间,云城再次屈指敲了敲宫如依的额头。
“我这段时间都在北海,找个时间,你拜我为师,我指点指点你的武艺。”
宫如依被敲的直接捂住了额头,有些小痛又无比诧异的抬头,看着已经远远走去的身影,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竟然把心里话都说了出去。这记敲打,是提醒自己要有防人之心嘛?这种被关心的感觉,好像只有在母亲身上感受到过……
大世界会所六楼03房间内,一张明显饱经风霜的脸透着无比的心酸疲惫,斜斜靠在沙发上的男子,双脚踩在木桶里,身后是专业捶打按摩的一位老师傅,在揉着背。中年发福年纪,已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度,但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机理的下降,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长时间的处理公务的习惯,风湿病和颈椎经常发作,难以治愈。
宫家宫文江,19岁从文秘开始做起,用了20多年的时间,终于爬上了驻外大使的位置。虽然只是在荷兰这样一个小国家,但当年为了这样一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的人比比皆是。拥有在外职务上的所有负责权,含金量的多少,可见一斑。一般而言,驻外的外交官负责人实则就是一个国家的脸面,所以事无大小,都需要与国内沟通。而宫文江却拥有‘先斩后奏’权,由此可知此人行事作风与国内高层的贴切程度。
在进门前5分钟,云城就从东南外事局拿到了属于宫文江的大致履历。用四个字形容--丰富多彩。绝对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外交官。先后有过数次能进入智囊团的机会,虽然位置并不靠前,但这位都拒绝了。用时髦的话来说,这个就是个‘勤奋帝’,兢兢业业的程度令云城都无比惊叹。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原则性就越强。能够完全参与宫兰两家事情,拥有决议权的人,不可小觑。本来外交官这个职务就极其的考验口才和大脑的机敏能力。一个从事这样职务有十多年经验的人,其人生阅历就不是常人能比拟的。还不是那种市委常委会议上的角力,可以慢慢拖后的想对策。当机立断,才是这个职务的特色。
云城这才觉得想要拿到照片的难度之高。排除了武力值之外,惟有智谋上的较量,才能使其心甘情愿。宫如依这妮子居然柿子挑软的捡。在明知见面很有可能被说服的情况下,让自己代劳去拒绝不说,还给出了这么一个难度系数足够有十星的‘任务’,她是有多自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
叩门,径自的打开房门,在宫文江睁眼时,云城习惯性的用余光扫了扫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
之处时,选择了一张沙发坐了下去。对于宫文江眼中的疑惑和正要开口询问的动作,云城抬头对着按摩师傅指指门口。很自然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宫文江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房间的门一关,云城很随意的摘下墨镜和帽子,放在茶几上,掏出一包烟,拿出两根,其中一根放在了茶几上,自顾自的抽了起来。宫文江的不满之色终于慢慢的变为凝重,起初以为是走错房间的人,在看到茶几上的烟时,瞳孔不由的一缩。他不得不认识这种烟,回国述职时,也曾被过赠与一包,抽过一根之后,现在还在身边的公文包里放着。
大内特供中的军区特供,除非是副国级以上的干部,每月才有两条的供给量。眼前的人分明只是一个男孩子,即便是穿着成熟了一点儿,也绝对没有超过25岁。家里的大人肯定不会不知轻重让这种烟被小孩子拿去。以此推测,这个男孩绝非一般人。加上那旁若无人的镇定和慵懒,迎面扑来的便是身居高位的气势。比起自己在权力核心见到的老领导,都只多不少。
气势这种东西很玄妙,就像调皮的孩子在面对威严的父亲时,会立即收敛。如懵懂不知的年纪,在做了坏事面对老师时的局促不安。但宫文江自认自己早已经是千锤百炼了,此时此刻却没来由的感到一种本能的势弱。他不是看不出来,对面坐着的男孩一开始进来就有或多或少的给予人很直面的心理暗示。这种暗示对不明白的人根本无用,但对身在官场漩涡中的人来说是可怕的。
强行的闭了一下眼睛,在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情况下,宫文江还是决定先掌握主动权。毕竟自己在打量着对方的同时,对方肯定也是在观察自己。脑子极速的运转,沧桑的脸孔透出的肃穆,在即将张嘴时,直接被对面男孩的两个字给惊到差点直接站起来。
“云城。”先声夺人的两个字,如同炸雷般,在宫文江的脑子里轰响。
转瞬,宫文江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早该想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并不意外。”
“我比你意外。”云城抖了抖烟灰,眼神猛然凌厉起来,“宫老和兰老还好吧?
”
“挺好的。回来的时候见过一面。”宫文江表面极为镇定,仿佛是确认了什么似的放下了心来,实则自然垂放在沙发上的两只手,已经逐渐的开始僵硬起来。虽然人并不在国外,但对国内的形势也有自己的渠道。眼前坐着的男孩究竟拥有怎么样的权势,宫文江都不敢去想象。就他所能了解的点点滴滴来看,若没有最高首长和一些老人的钳制,这个只有17岁的男孩恐怕会是国内暗地里权势最大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