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生微微蹙眉,旋即道:“行了,你也小点声吧,小阳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就是生气,不是冲他。”
尧子咬着牙出声:“就瘠薄一个杨策而已,他算是个瘠薄?要是在金陵,在盛京,他给我当马仔,我都看不上他!但是现在给咱们创造多少次麻烦了?他不要命,谁特么就要命?他是战犯,咱家就缺战犯了?要是实在没人打头阵,就交给我!我给他牙都掰下来!”
盯着声音都带哭腔的尧子,我叹了口气:“从前的咱们是小b崽子,所以不怕跟任何人对轰,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真出了事,巡捕是不是轻易就能锁定到咱们?我相信你有能耐拎枪跟杨策对轰,无论何时何地,但是怎么善后?你猜任家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金陵的酒店,盛京的生意都要被牵连!你们能不思考这些,但是我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让你们穿上西服,不想再让你们拎刀了!”
我长呼出口气:“我清楚,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难道我就不想要报仇吗?可是时机未到!”
哥几个面面相觑,并未说什么,其实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不出声的原因,也只是担心继续说下去,我会丢了脸面才闭上嘴。
尧子脸色阴沉的出声:“行了,说什么都没意义,我去给几个孩子交费吧,跟咱们几个在一起混,真是他们上辈子作孽了……”
罗永生直接变了脸色:“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话吗?”
“怎么了?我说的有毛病吗?都是扒拉江湖饭的,杨策是什么日子,这几个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尧子转过身子,提高音调:“从过来吴州开始,咱们付出了多少,收回来了多少?苏乾才被放出来,要是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估计比以前判的还重!我弟弟晁春迪横尸街头!小胖、弥勒全都进去了,熊仔他们才从医院走出来,现在就又进了重症监护室!几个战神除了庞无忌以外,一个都没了,雨薇姐现在身后事都没来得及操办!好几百万就买了一个别人瞧不上的破酒店,现在还被查封了,咱们就瘠薄是后娘养的啊?”
梁浩微微蹙眉,拽住了尧子的手臂:“好了好了,能不能闭嘴?越说还越来劲了?”
我嘴角也抽搐了两下,站直了身子出声:“你有时间在那说些没用的,还不如直接拽着我衣服领子骂我两句,你要是心里不乐呵,就直说,老罗,浩哥,你们就让他说!”
“尧子什么性格你不知道?跟他一样的干什么?”
“就不能冷静一点?非得干起来啊?”
梁浩和罗永生拦在了我俩中间。
“我说不说又能怎么的?我就是不乐意!我现在要气死了!”
尧子直接拽住了我的衣服领子,猩红着双眼低吼:“不是我说你,现在你就是没有魄力了,都是一个头,一条命,为什么任家一直踩在咱们的脑袋盯上?还不就是你怂了?根基不如他们深,为什么不拿出来咱们腾龙阁特有的长处?那任北玄还能天天穿着防弹衣出门?一枪下去,他迷糊不迷糊?你就是担心被牵连,你担心现在的基业会受到影响,你贪财……”
“砰!”
罗永生一脚踹在了尧子的肚子上,怒斥一声:“差不多了吧?是不是没完了?”
尧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瞪圆了眼珠子,盯着罗永生的方向,大声叫道:“你也认为我说的有毛病呗?对,理都是你们的,就是我错了!从今往后,你们在一起混吧,我还不搭理你们了!!”
话音落下。
尧子直接站起身子,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尧子,你能不能消消气?”
梁浩快步追了出去。
想要给尧子拦下来。
“我没生气,你们都行事,我狗篮子都不是,我跟你们玩不到一起去,就散伙呗?”
尧子一把推开了梁浩。
俩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当中。
我上火的搓了搓脸颊,站在原地错愕老长时间,才重新坐在长椅上。
我点燃了一颗烟,脑子混乱到了极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罗永生也重新坐下,拍拍我的肩膀,低声道:“你跟尧子是光腚娃娃,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冲动起来就是这个操行,他憋不住话,有什么就得说出来,但要说为了这个家,为了你,让他干什么都行,金陵的江湖圈子都一直在说,谁要是想伤害你刘阳,除非是尧子死了。”
“我都明白。”
我轻轻点点头。
罗永生苦笑一声:“可能是最近这段日子,不管干什么都不顺利吧,他有点接受不了,我跟老梁是后来的,都感觉有点憋屈,更别提他从头到尾都呆在这边了。”
“明白。”
我只是一直在重复。
罗永生认真的说:“几个弟弟即便没伤及到性命,但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咱们就当没看见,难免落人口舌,我是这么想的,不行就开干吧,无论结果如何,都得让他们知道,腾龙阁不缺战士。”
“不行,绝对不行……”
我面容严肃的出声:“都别说了,现在时机未到。”
“小阳,现在就咱俩,我真是搞不懂,咱们都这么惨了,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罗永生嘴角抽搐着说道:“我承认,任家在吴州的关系确实比咱们硬,但找几个生慌子,上去就开枪,我就不信谁能一直站在他们的队列当中,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最终败了,大不了就回金陵,损失个千八百万而已,不算什么,让暗炎跟任家慢慢打吧,等吴州局势稳定了,我们再回来,如果你担心被牵连,就让我挂帅。”
我固执的出声:“我说过的,现在时机未到。”
“我是真醉了,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罗永生也有些急了:“行行行,你是龙头,你说了算,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打这一刻开始,我就不吱声了行了吧?”
察觉到了他的愤怒,我压低了声音问:“老罗,咱们混这么多年,你感觉我是什么性格?”
“从前你无惧任何战争,血气方刚,到到了吴州以后,你确实怂了,你胆小如鼠,其实我们都明白,你是龙头,你需要思考的事情,是我们不用思考的,别人不理解你,可我们都明白你有多苦。”
罗永生面无表情的出声:“但是我不能接受,跟咱们屁股后头这么长时间的弟弟进了重症监护室,还不能重新恢复你的魄力,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长吐出一口浓烟,旋即道:“我真不是没有魄力了,只是现在不是拿出来魄力的时机,我想跟你说原因,但是说来话长……”
罗永生眼眉低垂。
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可我知道现在他一定对我失望至极。
我将烟头扔在脚下,踩灭了以后,低声道:“老罗,你暂时不能呆在这,现在任北玄应该是把档案袋抢走了,里面装着的是咱们自己打印出来的拆迁文件,上面还有我让尧子特意打上去的具体日期。”
“我知道。”
罗永生轻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