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说,里面的女孩子是你老婆,那你难道不清楚,你老婆最近跟谁产生过矛盾?跟谁的关系不好?”
右边的那个则是严肃的质问。
尽管他的态度不好,可说的确实是事实。
即便我一直以乔婉老公的身份自处,可是真正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掰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从未有过关心她生活的时候,甚至不清楚她每天都在干什么。
我照着自己的后脑就是几巴掌,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也就在与此同时,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那就是几个小时以前,乔婉给我来过一个电话,说是跟人发生了冲突,但是我那个时候全部的心思都在王朝和李海波的身上,外加上侯文瀚说酒店那边也出现了一些变故,我就没再关心乔婉那边的情况。
我一直认为,方雨薇二十四小时都跟乔婉在一起,不会有什么问题是她解决不了的。
越是思索,我就越是满心愤怒,到最后直接照着自己的脑袋抡了一拳。
现在乔婉自己呆在病房里面,方雨薇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们联络一次,刚刚巡捕还说找到了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而且性别是女,接下来的事情我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可就是不愿意承认,可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就越是会胡思乱想。
就在我满心焦躁的时候,尧子低声说道:“陆文杰给找好了关系,你想要看到尸体的话,现在就可以,但是……”
“恩?”
我抬起了头。
荣小幺站在一边,低声开口:“见不见到尸体,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巡捕发现尸体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件火红色的长款风衣,以及雨薇姐的电话,指纹也对的上,我跟尧子给陆文杰打过电话,也去了巡捕局,都见到了那些东西,确实是真的。”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再度差点就栽倒在了地上,眼前发晕。
“阳哥!”
“小阳,你怎么样……”
俩人立即凑了过来。
我嘴角抽搐两下,低声道:“不用管我,想尽办法打通关系,没准就是弄出误会了呢?雨薇姐的身手,大家都知道,白木崖都说过,除非是竭尽全力,要不然他都搞不定雨薇姐,不可能的……”
说到一半的时候。
我就已经满脸都是泪痕了。
“来根烟吧,你应该冷静一些。”
尧子替我将香烟点燃,然后塞进了我的嘴里,压低了声音说:“陆文杰替咱们疏通了关系,你要是想跟小婉聊聊的话,现在就能进去了,不过你这幅鬼样子,只会让她变的更难过,你必须冷静一下,大夫刚刚提醒过,小婉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她死活不相信雨薇姐……”
“我知道,你们就在门口等我吧,我一个人进去跟她聊聊。”
我长吐出一口浓雾。
上火的搓了搓脸后,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变的稍微正常一些,转过身子走进病房。
哪怕我在用尽全力的表现出来自己相对来说正常的模样,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我从前没有想过,走进一个房间里,是这么难的事情,可现实正是如此,我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成功的迈开脚步,可能是听见了推门的声音,乔婉抬起了头。
我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跟我想象当中,乔婉的哭嚎并不相同,她甚至是没有多看我一眼,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气氛显得诡异至极。
我掐灭了香烟,坐在了病床上,伸出手臂,轻抚她脸上的伤口,声音颤抖:“媳妇,你……”
她一动都没动。
就像是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咱们就谁都不用出声,从现在开始,我哪都不去了。”
我心疼的厉害。
乔婉眼眉低垂,原本平淡如水的俏脸,已然满是泪痕。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她的声音才响起:“我联系过你的,我说我们车被撞了,雨薇姐跟对方吵起来了,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但是他们叫来了一车人,我想让你来一趟,但是你直接把电话挂断了,雨薇姐也说这么点小情况,她一个人就可以,但是那一车人都拎着枪,雨薇姐为了让我离开,自己却永远的留下了,我跑出地库的时候,亲眼见到了她身中数枪,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她可能不会死……”
我站起身子,接了一杯温水,重新回到了乔婉的身边,我也不知道应该安慰什么,只能是给她一个拥抱,乔婉的颤抖肉眼可见,不知是回想起来了当时的恐怖场景,还是对我的冷淡感觉到绝望。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能体验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就像是什么东西消失不见了。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巡捕还不能确认尸体的信息,说不准雨薇姐就是被伤到了,然后去哪躲避风声了,你清楚的,她身份见不得光,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能出现在咱们面前,咱们都耐心等等消息。”
乔婉擦了一把眼泪,死死盯着我的方向,平静的出声:“巡捕真的不知道尸体信息?巡捕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刘阳,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用这样的语言来搪塞我,欺骗我?咱们之间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坦诚相待?”
察觉到了她的怒意,我本来想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往后的时间。
我们谁都没有在出声,就只是静坐在原地。
整个病房当中,最多就是听见我的喘息声,以及她的低声啜泣,再无其他。
夜幕逐渐降临。
乔婉的输液也应该快结束了。
“我去找大夫。”
我主动站起身子。
“不用了。”
乔婉声音低沉。
直接甩开了手背的针头,还溅出了几滴鲜血。
我稍微错愕片刻,下意识的攥住了她的手。
可是乔婉却一把将我推开,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身体蜷缩起来,似乎是很害怕我再触碰她,良久,才伸出了手心,轻声开口:“我想抽烟。”
我嘴角抽搐两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递出去一颗香烟。
乔婉靠在墙上,用膝盖挡住了娇躯,在她跟我之前竖起了一道防线,不知道过去多久,才长吐出一口浓烟,低声问道:“你就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窗外的夜色越发加深。
没开灯的房间,视线越来越模糊,就算是我们这么近的距离,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也不清楚,她的内心究竟是在想什么。
我最多只能是通过她吸烟的时候,烟头出的微弱火光,来看见她通红的眼眶。
在这一刻之前,我真的不认为,看别人哭,是一件能让自己绝望的事情。
“可能我真的太爱你了吧,我光知道爱你,却忘记问自己,你是不是一样的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