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紧跟着关闭了监控，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我的面前，低声开口：“快点扫一眼吧，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好。”

我用力点了点头。

死者林岳，男性，二十二岁。

四月曾在津城犯下杀人事件，此后一直属于逃犯身份。

死因吸入太多二氧化碳。

我不停的扫着文件上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对林岳的介绍，还有一张林岳的相片。

我眼眉低垂，强忍着鼻头的酸意，低声问：“什么叫吸入太多的二氧化碳？”

“我听去了医院的几个朋友说，林岳死之前应该被虐待过，身上伤痕很多，他嘴里的管子也是被人强制性插进去的，二氧化碳吸入量过大，导致窒息而死。”

秦然话音刚落。

九子就低吼一声：“凶手到底是谁，我非整死他……”

“杀人不犯法吗？能不能别犯傻，尤其是在这种地方！”

秦然严肃的训斥一句，旋即开口：“刘阳，现在有几个事情，你必须得跟我说清楚，要不然你很容易走不出去，首先就是你和林岳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一直在对他施加援手才让他短暂性的逃脱法律制裁，其次就是告诉我，林岳生前都得罪过什么人，谁最有可能对他痛下杀手，这样我们破案的时候也能头脑清晰一些，知道从哪个方向入手。”

“我不清楚。”

我毫不犹豫的摇头。

秦然柳眉微蹙，提高了音调：“刘阳，即便林岳是在逃的身份，可他的死，我们一样要侦破，他能倒在律法的制裁下，却不能这么窝囊的失去生命，你就不想帮他报仇，将凶手绳之以法？”

“抱歉，我真的不清楚。”

我再次摇了摇头。

秦然长呼出口气，继续问：“那我再问你，你认不认识斌斌？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跟林岳的事情有关系吗？”

我脸色阴沉。

“刘阳，你好好看看，这是哪里！更要清楚自己的义务！”

秦然训斥道：“我是个巡捕，我对你提出疑问的时候，你应该回答我，更何况我们并不是陌生人，你不能帮帮我？”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斌斌和林岳，更不清楚他们的身份。”

我瞬间改变了口风：“我和我朋友晚上去医院，就是因为我朋友胃疼，想去挂个急诊看医生，就这么简单。”

“刘阳，你动动你的脑袋想想，要是我们查出来你一直在和斌斌等人联络，我们是不是应该以包庇罪对你实行抓捕？我真的不想亲自给你戴上手铐！”

秦然眼圈通红。

“我记得你说过，想要换一个职业吧？”

我挑了挑眉。

秦然叹了口气：“你就当我是个傻子吧，总是想抒发心中的正义感，想要和这个世界的黑暗力量较量，而能满足我这个需求的职业，也就只有巡捕了。”

“我身上已经不干净了，不管再怎么冲洗，都很难洁净如初，我倒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伏法，是你来抓我。”

我露出一抹苦涩笑容：“秦队，我不想再和你进行交流了，你走正常的流程就行。”

“在你离开之前，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

“不管林岳是不是在逃身份，我都要为他抓出凶手。”

秦然无比认真的出声。

“感谢。”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随着秦然的转身离开，审讯室当中，就只留下了我和九子。

我大脑无比混沌，却也在努力的回忆着之前我所见到的画面，而九子则是完全情绪崩溃，从刚刚到现在，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

早上五点。

我和九子走出了大案组的大门。

是金牙旭来接的我们。

走出去的时候，我特地回头看了一眼，秦然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的背影，离着老远都能体验到她的失落。

“抱歉……”

我还是说了一句。

我的态度，实际上真的挺对不起秦然的。

说句实在话，冰城的秦然，盛京的王旭东，都是我见过最好的巡捕。

他们是真的在用生命工作，如果我*犯法遇见的就是这样的巡捕，说不准我整个人生路都会发生转变。

只可惜。

我们警匪有别，注定没办法走进对方的心里。

大门口的位置。

金牙旭头上还打着绷带，靠在一台奔驰旁边。

当看见小胖子的一瞬间，九子原本已经控制住的情绪再度崩溃吗，像个孩子一样的扑进了小胖子怀里哭嚎：“胖哥，林岳死了……”

小胖子轻轻拍打着九子的肩膀，我注意到了，他的眼里泛泪。

“先离开吧。”

“待会我帮你们找找人，把那个叫林岳的*尸首……弄出来。”

金牙旭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安慰。

上了车后。

我点燃一根烟，旋即说：“旭哥，我和九子的电话还在车里，你安排人去给我取一趟，手机卡没了，你还得帮我们补一个。”

“好。”

金牙旭一口应允。

二十分钟后，我们到了一家名叫‘华清池’的洗浴中心。

金牙旭冲我们介绍：“这是我开的场子，这几天不开门做生意，你们就安心在这修养，我替你们运作一下，看能不能揪出来这个小牌牌的具体位置。”

“旭哥，你一定要上心，他的目标肯定不是咱家的一个弟弟，而是所有人，包括小阳。”

小胖子认真的出声。

“我知道，冰城的严打多严重，你们比我清楚，如果能……”

金牙旭应该是想提醒我们别动手。

但话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了有些不妥，旋即低声说：“注意安全。”

走进洗浴。

我浑浑噩噩的脱了衣服，泡在池子里。

我低着头，这样掉下来的眼泪很快就会被蒸发，我也想像九子一样的放声大哭，但我不能，因为我慌了，大家就会更乱，我要保持清醒，装也得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别慌，我还在你身后。”

小胖子低声开口：“我给你五分钟崩溃时间，眼泪掉完了，我需要一个散发着王者气息的刘阳，战火刚刚开始，谁赢谁输都是未知，我在休息大厅躺会，一会上来找我……”

随着小胖子和九子走出浴区。

我才放肆的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就像是止不住一般的流淌。

几分钟后。

我拿毛巾把身上擦干净，穿上了金牙旭派人送来的一套崭新的西服，走到了休息大厅。

小胖子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子、金乌、孟太阳和白木崖坐在一起，小圆桌上都是丰盛的菜肴。

“阳哥，一起来吃点吧。”

金乌招了招手。

“没胃口，你们吃饱就行了。”

我长呼出口气。

坐在了小胖子的身边，他没有主动开口，我也没打扰他的思路。

“你在审讯室的时候，我让木崖和小孟出去，抓住了几个跟着张震混的小马仔。”

小胖子收起了手机出声：“这几个马仔口径一致，几天前张震和金三狗密谈过，当时金三狗的身边有一个叫牌牌的，应该就是小牌牌。”

“恩，然后呢？”

我认真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