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们是不知道的......”林圣远摇了摇头说，“毕竟那种想法，我们从来都没有过，大家也都不可能往那里想，但是随着后面李海河说在国外任务失败，同时死了，而昆仑开始逃亡的时候，我们就明白过来了，武道协会想......取而代之。”

宋齐盯着他，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是一脸认真的样子，并没有欺骗的意思。

宋齐这才冷冷一笑说，“怎么着，你们也觉得不靠谱了？”

“要是在没做之前问我们，我们肯定不会答应的......”林圣远思忖了一下，“毕竟昆仑的名声我们大家也都知道，李海河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我们知道的时候，李海河被传言已经死了，而且他们昆仑都被追杀得七零八落了，所以我们那个时候就已经改变了态度了，大家发现昆仑其实原来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的......”

说到这里，林圣远好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些太直白了，尴尬一笑，停了下来。

但是宋齐脸一脸认真。

其实林圣远说得没错，人心都是这样的，不过也是后面这个家伙实在是太了解他们了，并没有通知他们就开始做，等到通知他们的时候事情几乎就要定下来了，所以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还是得说这个家伙确实是有些能力啊，能想到这一层已经比起很多人都了不起了。

“现在呢？”宋齐淡然地看着他问，“是不是觉得你们都已经胜券在握了？”

林圣远苦笑了一声，认真地说，“差不多，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李海河没死，大家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但是比起之前，大家确实是放松多了。”

宋齐淡然一笑，这也很符合这些人的想法，确实是这样的。

说完之后，林圣远就看着宋齐，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害怕。

“其实......江湖不好吗？”过了一会，宋齐才认真地说，“为什么你们非要搅和这些事情呢？”

林圣远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是江湖人，那你们就好好在你们的江湖里打滚啊，为什么要这样？野心大了，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宋齐摇了摇头，然后才站起来说，“你说，我现在是该杀了你，还是该放了你？”

林圣远全身一僵，过了一会才说，“你说的那三个条件，其实我办不到。追杀你的人也好，或是追杀他们昆仑的人也好，准确地来说，有可能有我们的人，但是我已经管不着了。”

“像李官那样的？”宋齐淡然地问。

林圣远点了点头，不过又摇了摇头说，“李官其实并不算是追杀你的人，他只是那些人的教官而已，教他们我们永和门的一些功夫。真正动手的人，就是武道小队的人，当然了，武道小队这个名都是我起的，真正的名字，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们有可能就是冲着昆仑而起的。”

宋齐点了点头，缓缓地说，“你们追杀过我，不论如何，这件事情是你们做的，我杀了你们几个人，这件事情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了，我也可以放过你们其他人，但是有一句话，我得先说明白。”

林圣远终于出了一口气了，宋齐肯放过自己，那他就感觉还有得救，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请说！”冷静下来的林圣远也终于不再猖狂，甚至还有些冷静。

“以后，离开武道协会，该是你们混江湖的，那就混江湖。现在时代已经不容许你们混江湖了，那你们就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发扬你们的门派功夫，不好吗？”

林圣远苦笑一声，最后却也无奈，对着宋齐抱了一下拳头说，“我明白了。”

宋齐点了点头，“去跟其他四小派也说一声吧，替我劝劝他们，要是他们劝不动，放心，我会去找他们的。”

林圣远心中就是一颤，知道宋齐所说的找他们会是怎么一个意思，也就是像自己这样。

他认真地点头，丝毫都不敢有忽悠人的迹象。

宋齐这才站了起来，对着他说，“话我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上了，能做到什么程度，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也不想管，我也不会再去管，当然了，要是我看到你们还执迷不悟，那接下来我可就是对你们下死手了，到时候，我希望你别见怪啊。”

“不敢不敢......”现在的林圣远哪还有敢跟宋齐对着干的心思啊，赶紧就摇头说，“我已经知道了，绝对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您大可以放心，这件事情一过，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会彻底从武道协会退出，甚至我会建议其他三小派也跟我们一样，当然了，他们会不会退，我不敢保证。”

宋齐点了点头，缓缓地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对你们如何了。”

说完宋齐转身就走了。

推开门，外面站满了他们永和门的人。

但是看到宋齐之后，这些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出来，没有任何人敢拦着他不让他走。

宋齐没有看他们一眼，大踏步地往外面而去。

大家都看向了里面，只看到林圣远好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那样，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话，大家都沉默着。

庞业叹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将大门一关。

不论如何，这个时候的林圣远都是一个落寞者。

“这一步......真的走错了对吧？”良久之后，林圣远才抬起头，有些无力地看向了庞业，“师兄，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胆小怕事的，怎么刚才宋齐一说要杀了我们，你就跑了呢？”

庞业沉吟了一下，才诚恳地说，“因为......永和门也已经不是以前的永和门了。”

林圣远怔了一下，苦笑一声，“说到底，还是这些年，你们都觉得我走错了。”

庞业认真地说，“当年师傅把位置传给你，是想着你能好好守着家业，但是其实你并不懂，他要的只是能将我们永和门发扬光大......江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打打杀杀了，争地盘啊之类的......但是我们没有跟得上时代的变化啊，我们可以做生意，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扩张呢，可是......你还是走偏了。”

“我记得从武道协会成立那时候起，你就不建议我们进去对吧......”林圣远咂摸着他话里的味道，“那意思还是父亲做主，说我们要进去。”

“那个时候武道协会给的理由也很让我们放心的......”庞业也认真地回答说，“将我们的国技发扬光大，不过那个时候我反对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家在江湖混过的，就算是成立了武道协会，可是真要论及本派的核心，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我并不赞同，只是到了后来，发现我担心完全都不用担心，反倒是有了其他的事端。”

林圣远闭上了眼睛，“你应该知道，武道协会我们压根就没有什么权力说话的，说出来的话，人家也不会听，有他们三大家在那里压着，其他的......顶多也就是随从而已。”

“既然是随从，那就没有必要再跟着了......”庞业认真地说，“以前我们永和门有多么艰难，那段日子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确实是可以想象得到，既然那样都挺过来了，在现在的环境里，为什么我们还要跟着别人后面去做这种事情呢？”

林圣远睁开了眼睛，里面透出了一丝光，“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