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克道:“我们没有刻意隐藏我们的信息,目的就是想将安良堂的人引来,但今天的这个事件却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想,一是没想到安良堂的人会那么快找到我们,二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在我们之前对安良堂的人下了手。”贝拉克幽叹了一声,又跟了一句自问:“下手的人,会是谁呢?”
唐纳德道:“会不会是汉斯的人?”
贝拉克摇了摇头,轻叹道:“汉斯惹上大麻烦了,换了我是他的话,一定会放弃了那批货而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他却始终不甘心,以为可以挑起我们跟安良堂之间的争斗从而坐收渔利,既可以保住性命,又能够最终取得那批货的所有权,所以,此时此刻,他是不会对安良堂下手的。”
唐纳德做出了一副深思的样子,道:“那会不会是黛安和戴维他们干的呢?”
贝拉克道:“这倒是有可能。货是在黛安手上丢掉的,她急于挽回损失洗刷耻辱,而戴维那伙计,看似精明,实则草包一个,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莽撞事情来。”
唐纳德道:“贝拉克,我认为不管是谁干的,对咱们来说,首要的是将这件事报告给老板。”
贝拉克点了点头,道:“是的,唐纳德,你说的非常对,可是,一直以来,都是老板在单线联系我,而我,并不知道老板在哪儿。”
唐纳德耸肩叹道:“那我们也只好在房间中等着老板的召唤了。”
贝拉克道:“不,唐纳德,我们的信息已经泄露出去了,现在房间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场所。”
唐纳德疑道:“你是说安良堂仍然有力量对我们……”
贝拉克打断了唐纳德,道:“不,唐纳德,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安良堂遭此重创,自顾不暇,还怎么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呢?我担心的是凶手那边的人,他们很有可能在狙击安良堂的同时,趁乱对我们下手。上帝啊,这趟浑水究竟有多浑啊!我已经完全困惑不清了。”
唐纳德道:“如果我们不回房间,那老板怎么才能找到我们呢?”
贝拉克长出了口气,道:“老板神通广大,若是想找到我们的话,他就一定能找到我们。唐纳德,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但现在看来,这句话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唐纳德,我们并不是老板组织的核心人物,我们只是两枚微不足道的棋子,仅仅是曾经做过联邦缉毒署的外围探员。看在钱的份上,我们来到了金山,但我们不可能为了那点钱便把命搭上,你说对吗?”
唐纳德道:“贝拉克,我的朋友,你是被刚才的枪击案给吓到了,是吗?”
贝拉克反问道:“难道你不惊恐吗?唐纳德,被子丨弹丨射中的滋味很不好受,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体会。”
唐纳德叹道:“说实话,我也很恐惧,可是我们已经拿了老板的佣金,若是不能完成任务的话,我们两个就不可能体面地回到纽约。贝拉克,我同意你的观点,房间既然已经不够安全,那我们就没必要回去,但我们可以呆在酒店大堂中,这样,也方便老板找到我们。”
贝拉克道:“不,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议,安良堂的人就在酒店大堂中被枪杀了,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呢?我已经不在奢求拿到老板承诺的余款了,我打算立刻离开这该死的金山,唐纳德,你是我带到这儿来的,我必须要对你负责,和我一块离开吧,趁着老板现在还腾不出手来寻找我们。”
唐纳德犹豫再三,终于点头同意了。
于此同时,一个陌生人敲响了贝拉克和唐纳德的房间,连敲数声,却始终未见回应,那人只得无奈转身离去。酒店大堂中的丨警丨察们收队准备撤离了,那人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重新回到了楼上,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贝拉克和唐纳德的房间。那人进到房间中,并未对房间进行搜查,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了窗前的沙发上,耐心地等着贝拉克和唐纳德的归来。
然而,被枪击案吓破了胆的贝拉克和唐纳德二人再也没回到房间去。
那人在房间中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终究是无奈离去。而此时,酒店大堂中的丨警丨察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地面上的血污也已然被清洗干净,一切都恢复到了初始状态,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人径直穿过了酒店大堂,出了门,上了辆排队等客的计程车,驶离了酒店。半小时后,那人在另一家中流水平的酒店下了车,来到了四楼的一个套间中。
“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么久才回来?”里屋传出了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
那人规规矩矩立在门口回应道:“确实出事了,我的老板,在敦丽酒店的大堂中,安良堂的杰克遭受枪击而亡,那诺力也是身负重伤。丨警丨察赶到的非常及时,封锁了酒店大堂,所以,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并没有见到贝拉克。我去了他的房间,等了他大约半个小时,可他仍未回来。”
里屋的人道:“你是说安良堂的杰克和诺力被人枪杀了?知道是谁干的么?”
那人回道:“不,我的老板,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杰克中枪身亡,但诺力还活着,只是肩膀处挨了一枪,看情况,他那条胳臂恐怕是要废了。”
里屋的人有些不耐烦,道:“这不重要,我想知道的是谁干的!”
“我想……”那人刚开了口,却怔了下,最终还是没有妄自猜测:“我不知道,老板,事实上,我连肇事者的面庞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他的一个背影,个子不算太高,体型偏瘦,穿了一身黑色的嬉皮装,留了一头金色的长发。”
里屋的房间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名上了年纪的洋人叼了根雪茄走了出来。“约翰,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汉斯干的呢?”
约翰上前一步,搀扶住了那位老者,并回道:“在这个当口,有可能对安良堂动手的只有汉斯和黛安,对黛安来说,她最希望得到的结果是亲手干掉汉斯,其次才是那批货,所以,她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寻找汉斯上,而不是枪杀安良堂的人。”
那老者露出了笑容来,温和道:“不管怎么说,这种平衡总算被打破了,安良堂的汤姆被我们送进了监狱,而杰克又遭到枪击身亡,只剩下了一个年轻的诺力,想必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安良堂可以说已经提前退出了这场竞争。那么,接下来汉斯的主要攻击方向便是黛安和戴维的组合了。很好,这非常好,局面很快就会明朗起来,而身处最暗处的我们将会是最后的赢家。”
约翰道:“这都要归功于老板将汤姆送进了监狱,这步棋,实在是精彩。”
那老者道:“如果你今晚能够顺利干掉贝拉克和唐纳德的话,那才叫真正的精彩,不过,这个结局也不错,那二人一定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拔腿开溜了,只要他们不再出现于金山,那么,我们便是最安全的隐身人。”
约翰道:“老板,我们要不要加强一下对黛安的保护?毕竟,她是你的女儿。”
那老者正是比尔莱恩。
气急攻心,一头栽倒,倒不是比尔莱恩的有意之为,但在医院中醒来之后,比尔莱恩便生出一条装病的妙计,如此一来,不单可以蒙蔽了汉斯,也可以看看公司中的那些个要员们肚子里揣着的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
次日上午,耿汉看到了金山邮报的号外,一时惊喜不已,再一时却又惊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