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猎道:“我怀疑盗门新近出现的一连串事情全都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阴谋。”
刘洪根道:“让我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说完他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只能是说说罢了,自己现在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罗猎看出他的颓丧,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总会找到脱困的办法。”
刘洪根道:“别管我了,他们硬要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死的是日本人,这罪名不轻。”他低声将分舵关键人物的联络方法告诉罗猎。
徐北山料到罗猎不会轻易放弃,果不其然,罗猎很快就第二次拜访了他。
这次是在家里,罗猎仍然没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而是跟徐北山谈论过去,说了一些爷爷当年的事情,徐北山是一只老狐狸,认为罗猎是想用感情绑架自己,他故意岔开话题道:“贤侄啊,你见过大世面,对当今国内局势怎么看?”
罗猎道:“当今的形势我说不太好,不过以后的大势我却能够肯定。”
徐北山道:“哦?说来听听。”
罗猎道:“用不了多久,各国列强都会被赶出去,咱们中国还是咱们中国人自己当家做主。”
徐北山道:“说的容易。”
罗猎道:“中华上下五千年,被强敌侵略无数次,又有哪次没有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徐北山想了想道:“那是过去,刀枪对刀枪,弓箭对弓箭,现如今咱们还用土枪土炮,人家都是飞机大炮轮船,还没等看到人家的影子已经被炸得血肉横飞。”
罗猎道:“师伯现在的做法是最大限度地保存实力了?”
徐北山被他问得沉默下去,他叹了口气道:“得过且过,这世上最好当的就是英雄,振臂一呼,慷慨就义,可真要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罗猎看出徐北山有他自己的盘算,他对目前的境况应该是不满的,可是因为实力所限,他无法和日本人抗衡,如果公开对抗等待他得只能是全军覆没,所以他才虚与委蛇,正因为此,徐北山得到了一个汉奸的骂名,从徐北山的言语中能够看出他是在等待机会。事实上他就是一个功利主义者,希望尽可能地减少损失,博取最大的利益。
罗猎道:“若是人人都像您这么想,恐怕整个中华早已沦陷了。”他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徐北山沉默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罗猎道:“咱们还是别谈国事,师伯,您给我兜个底儿,刘洪根的案子是不是有确凿的证据?”
徐北山道:“有证据,但不够充分,不过日本人想让他死。”麻烦就在于此,如果此案涉及得不是日本人,就算刘洪根真杀了人,徐北山也有办法让他无罪开释。
罗猎道:“师伯,我不瞒您,这件事我已经让人查出了眉目,有人在背后搞鬼,针对盗门的几大骨干下手,刘洪根只是其中之一。”
徐北山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这事儿的确有些棘手。”
罗猎道:“家乐最近头疼病有没有犯过?”一句话就将徐北山问得愣住了,老奸巨猾如徐北山马上意识到罗猎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问,说起来家乐的头疼病已经困扰他多年,几乎每年都会间歇发作,为此他找了不少的医生,可始终查不出病根,几年前,罗猎曾经和家乐见了面,那次之后的确有所减轻,可并未除根。
徐北山意识到罗猎应该在当年留了一手,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他认为罗猎心机够深,居然利用这种方法来要挟自己。
罗猎原本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对家乐的状况非常清楚,抛开家乐是否是徐北山的亲生骨肉不言,风九青已经将这个意识深植于徐北山的心中,在他看来家乐就是自己的亲儿子无疑。
至于家乐的头疼病,归根结底是风九青在他的脑域中藏入了了黑日禁典的意识,甚至连家乐自己都不清楚这个秘密,罗猎上次和家乐见面时利用自己的精神力尽可能地帮助家乐减轻脑域中的压力,可是罗猎当时做不到彻底修复他的脑域,而现在罗猎拥有了玄冰之眼,已经可以治愈家乐。
如果没有刘洪根的事情,罗猎同样会帮助家乐,连他都没想到局势的发展会将治疗家乐的事情变成了一个讨价还价的条件。
徐北山心中的不悦已经显露在了脸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仍然愿意摆出一家人的架势和这位师侄说话,可罗猎居然要挟自己,从小了说是不敬,从大了说这小子实在是自视甚高,以为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的谈条件了?
徐北山有种想要发火的冲动,不过他终究还是成功控制住了,不是因为他念及师父的恩情,而是他认识到一个现实,家乐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让他真正关心,值得他付出一切甚至献出生命的话,这个人只能是家乐。
为了儿子,他只能选择忍让,徐北山在短暂的愤怒之后,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如阳光驱散了乌云,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爽朗可亲,可罗猎却从他凝结的目光中看出了他对自己的仇视。
罗猎并不在乎徐北山的感受,从一个掘金盗墓的江湖小辈摇身一变成为了威震满洲的一方大隶,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艰辛只有徐北山自己知道,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不是单凭着努力和运气就能够达到的,若无超人一等的心机和手段根本无法做到。
罗猎一开始的时候原指望着师门的情意能够起到一些作用,徐北山念在和爷爷的师徒之情或许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对刘洪根网开一面,可上次见面之后,罗猎就明白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感情没用,钱没用,只能采取价值交换的办法,还好罗猎知道徐北山看重什么,他端起几上的咖啡,闻了闻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道:“咖啡不错。”
徐北山道:“不管喝什么,跟心情有关。”
罗猎道:“那倒是。”
徐北山仍然在考虑,他取出了一支雪茄,罗猎走过去,非常体贴地帮他点上,徐北山道:“罪名是没办法洗清的,不过人若是死了,就不会有麻烦。”
罗猎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保证他们会彻底消失,不会给您留下任何的麻烦。”
徐北山对这个师侄真是欣赏,难怪他那么年轻就能够成为盗门的领头人,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够隐晦,他居然还听得明明白白,罗猎说得彻底消失绝不是要干掉那帮手下的意思,否则他也不会过来跟自己谈条件。
刘洪根几人压根没有想到还有机会活着出去,这和罗猎的努力有着直接的关系,徐北山答应了罗猎的条件,在死刑犯中找了几个替死鬼,让人枪毙了事,其实这种事情最重要就是个交代,死去的日本商人佐藤一雄其实就是正常死亡,根本不是什么谋杀,是日方想要对付盗门满洲分舵。
刘洪根几人被释放之后,即刻离开了满洲,虽然他们这次侥幸躲过一劫,可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踏上满洲的土地了。
罗猎信守承诺,在奉天等了几天,前往北平游玩的家乐回来了,见到罗猎也是非常高兴。
如今的家乐已经成了一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他热情地称呼罗猎为大哥,想起最初见面的那个胖小子,围在自己身边口口声声叫着叔叔,罗猎不由得感叹时光如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