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聪明人，雪女冷漠的性格让不了解她的人很容易忽视她身上所带有的危险性从容减低自己的警惕心，但若是真的认为雪女就是人畜无害的，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明珠夫人可是很清楚，雪女冷的可不仅仅只是气质，而是心，她的冷是由心中散发而出的，善恶对于雪女来说，本就没有什么标注，这才是一个真正只凭喜好做事的人，

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因为常人都是根据利弊行事，而人只要在意利弊，所作的任何事情都会有迹可循，可一旦只凭喜好做事，那才是真的无从把握，因为，那个时候，你所有的经验与智慧将毫无用武之地。

“我并未见到太后，只是依令行事而已。”雪女回道。

无论是芷兰宫，还是咸阳宫，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乐土，是否换一个地方生活，对于雪女来说并不重要，她的追求很低，但求一片能够让自己栖身的小地方活下去而已。

这样的地方，无论是在记忆中已经是十分模糊的家，还是后来师父的青楼，亦或者是章台宫，还是芷兰宫，哪怕是现在的咸阳宫，对于雪女来说，都没有那么重要。

“依令行事吗？”明珠夫人沉吟道。

在这件事情中，她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不过，也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赵姬，你觉得你这样是坑了我吗？

可是，你却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烙印同样也是只有我才有的，任何人都比不了的长处啊。

未来的时间还长，我不急，不急。

与红莲年龄相仿的雪女出现在嬴政的面前，让嬴政多少也能看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位名动燕赵两地的妃雪阁当家舞妓，亦或者是那位墨家统领，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不同的人生自然也会也性格气质出现一些偏差，虽然种子依旧是那一颗种子，但地毕竟是不同的的，借出的花自然也会出现一些不同。

如同眼下的雪女般，清冷的气质依旧，但那让嬴政曾经惊艳的银丝却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漂亮的黑发，一时间嬴政也难以判断是记忆中的的银发雪女更加不凡，还是面前这位黑发雪女更具灵气。

“赵国公主?”

嬴政看着站在书案前，虽然一脸的冷漠，但那藏在包裹后搅在一起的双手却暴露出面前的女子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平静，她在紧张，而且是十分紧张，脸上的冷漠只是她的伪装。

“是。”倔强地雪女看着嬴政道。

她是很紧张，数年前她为什么会来到咸阳，此时她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她很清楚。

虽然她已经在自己的心中无数次说服自己，并认为自己看淡了一切，即使那一天真的来临了，也能够坦然相对，但她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只要是女子，对那件事情就不可能真的坦然面对。

“是当赵国公主好？还是当你师父那里的舞妓好？”嬴政好奇地问道。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雪女那用来伪装地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地震惊的神色。

“都不好。”雪女回答道。

她不知道嬴政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自己这件事情，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她来说都是无能为力的，她从来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那现在呢？”嬴政问道，现在的雪女也挺有趣的，果然，养成才是最好玩的事情。

“我不知道，但最起码不算更糟糕。”

嬴政话风的转变让雪女意识到，嬴政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无论是青楼中的那个小舞妓，还是后来的赵国公主，对嬴政来说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公主在嬴政这里不曾高贵，小舞妓也不曾低贱，嬴政虽然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但雪女还是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这一点。

“不曾更糟糕，这个答案不错。”嬴政道。

确实是一个很稳重的女孩，想来，她幼年的遭遇才会让她形成这样的性格，不过，这样也好。

“你的包裹中带着的是什么东西？”嬴政的视线转移到了雪女抱在怀中的包裹问道。

“舞裙。”雪女回答道。

“扔了吧，你又不喜欢跳舞，还要这个做什么。”嬴政道。

“扔了？”嬴政的话让雪女脸上的冷漠破防了，自己的身份暴露时也不曾改变的神色，却在这个时候破防了。

“莫非你还真的喜欢这个不成？”嬴政反问道。

雪女真的喜欢跳舞吗？在嬴政看来，哪怕雪女可以做到用自己的舞技名动天下，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未必就真的喜欢跳舞，一个自幼就被卖进青楼的女孩，会真的喜欢在青楼中必须要学的东西吗？更多的还是为了生存罢了。

妃雪阁的名动天下，真的就是雪女喜欢的东西吗？

雪女怔怔的看着嬴政，她从未想到，嬴政竟然会让自己丢掉舞裙，难道他只是无心之言吗？

可是，若只是无心之言呢？

雪女并没有几乎去解开这个疑惑了，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让她没有机会在与嬴政的对话中去寻找那个答案。

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到了。

“东皇阁下，久违了。”看着面前未作任何遮掩，姿容绝世的东皇太一，嬴政带着些许意外道。

他早已知道，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是一个女人，但当东皇太一真的以女子的打扮出现在嬴政的面前时，他依旧惊讶了。

尤其时面前的女子姿容之美，更在焱妃紫女这些人之上，焱妃紫女的相貌固然已经是绝美，但在东皇太一面前，却依旧要逊色两分，更有着气质上的差距。

如果说，不曾了解焱妃的人，在初次见到她的时候，仿佛就像见到了仙子临尘一般，那么，在见到东皇太一之后，‘一般’两字将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姬姒见过秦王。”东皇太一躬身道。

“姬姒？”嬴政道。

“东皇太一只是阴阳家首领的称号，和东君之于焱妃并无区别，姬姒才是在下的本名。”姬姒道。

“姬姒？原来是你。”嬴政道。

这般轻易且不加掩饰地将自己的本名告诉自己的东皇太一，让嬴政有着些许意外，但很快也就释然了。

面前的女子可不仅仅只是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还是一个能够打破时间的规则，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

数百年的时间足以让这位资质本就非凡的女子达到一个世人难以想象的告诉。

“大王对我的身份有过猜测？”东皇太一姬姒道。

虽然早已知道东君焱妃已经成了反骨崽，嬴政也一定会从焱妃那里得到许多阴阳家的隐秘，但自己的真正身份是什么，焱妃却绝无可能知道，而面前的秦王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