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事情？你跟姨娘们还有什么问题么？这么多年的姐妹，难道是白素素或者是玄夜给你找什么麻烦了？

红姨继续摇头，半天才说，如果是任何人在我们姐妹之间挑拨，我都不怕，我们当年生生死死过来的，没有什么人可以让我们分开。但是却有一句话，道不同不足为谋，是这句话让我跟她们越来越远，甚至在将来都可能成为敌人。

我愣了一下，红姨继续说，二十年前，我们做这一切的时候，初心是什么？是为了挽救姐妹们，是为了让所有姐妹脱离男人的控制，让她们可以自己做主。

红姨突然很激动，声音发颤，我柔声说，可是你做到了啊，现在的姐妹们，全都有对自己身体百分之百的支配权。

红姨说，我真的做到了么？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红姨要说什么，红姨叹了口气，她说，二十年前我做到了，但是东城也成了夜都，成为了**之都，不说整个中国，恐怕全世界的男人都对这里趋之若鹜。我们定下了行业标准，规范了行业，甚至还弄出了什么is9000认证，每一步做到什么地步全都有自己的规范。我们给姐妹们保护，却让这个行业在这二十年间发展壮大。现在回头看一看，我们真的做到了么？

我说，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红姨咬着牙，眼圈红了，她说，我发现，我们不光没有做到，我们还助长了这个行业的发展。如果东城没有这个行业，没有这么繁荣，那么很多个女孩儿就算是没有办法，也找不到门路进入这一行。如果没有这一行，那么很多个家庭恐怕就不会逼迫着自己的女儿进入这一行。的的确确，我很了解这个行业，知道每一个进入的姐妹全都是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可是我相信你也很理解这一行，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个不堪回首的过去，对于这些个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儿来说，百分之八十全都是因为家庭，另外的原因就是被男人骗。

我点了点头，我真的不知道有多少个姐妹是心甘情愿进入这一行的，尤其是那些个刚刚进入这一行的姐妹，年龄都很小，全都是被别人逼迫的。

红姨说，如果没有这一行，没有这个夜都，那么或许改变不了她们贫困的家庭，改变不了她们的走投无路，改变不了她们被男人欺骗。但是最终她们想要进入这一行会无路可走。她们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该死的父母就死，该滚蛋的男人就滚，该上不起学的弟弟就捡破烂，改变不了别人的人生，她们的人生却可以改变。

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之前觉得这一行真的是为姐妹们提供了一个保护，而我上来之后，也真的把这种保护继续下去。

可是红姨这个为了这一切拼死拼活的女王居然如此说，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一想之下，只觉得一身冷汗。

这一行从来都没有给姐妹提供保护，红姨二十年前跟男人殊死搏斗，换来的也从来都不是保护。

红姨当年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把一个血淋淋的陷阱上面盖了一层花布，然后放下一点甜点，让别人从陷阱跌落下去不至于那么痛苦而已。

星月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红姨猛然抓住了我的手，然后对我说，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代替我，毁了我当初建立的一切。

我真的震惊了。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在错误的行业里面做正确的事情，可是如果二十年前红姨她们的出生入死都是错误的，那么我现在岂不是错的离谱？

星月拿着东西过来，是几个包，红姨笑着站起来，把那几个包拿过来对我说，这是我以前用的，不过都没有用过几次，全都是龙哥送给我的礼物。我让星月挑几个，她特意给你挑了两个。

我说了一声谢谢，星月对我笑了笑，也到了我该告辞的时候，站起来拿着白莲的笔记本走了出去，星月送我，到门口拉着我的胳膊低声说，你要是看到白素素了，告诉她，我想要见她。

我哦了一声，星月说，我真的有点想她了，要是看到了她，帮我联系一下，我也可以出去见她。

我还是点了点头，本来不想要星月跟白素素见面的，可是又真的不忍心拒绝星月，想了想，也就是见面而已，答应了下来。

星月松了口气，她说，我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那我等你的消息了。

我答应星月的事情，我是一定不会食言的，点头应允，看着星月一脸的期待，离开之后心里还真的不是滋味。

红姨也把以前房子的钥匙给我了，我估计当初她着急让我离开，恐怕就跟那些个她突然想起的东西有关，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了。

本来该去哪个房子看看，但也觉得意兴阑珊，干脆就不看了，把钥匙扔到了包里，回到了家，找了一个光线好的地方，把那个日记本摊开，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支离破碎，完全读不出来句子，我从头翻到尾，没有看到任何完整的资料，更不知道白素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可是既然是她要的，那么我留下来并没有什么错，把东西放好，手机收到了一个短信，上面写着：“1515.”

我看了看时间，急忙抓起了手机，走了出去。

这是我跟星柔的暗号，见面的地点我们已经定好了，她发的数字是见面的时间，我抓起手机到了开车到了红馆对面的那片小区，这里面姐妹们租住的地方比较多，做这行的租房子肯定要找隐秘一些的，这个小区各个方面都不错。

到了那个房子，星柔还没有来，我打开了门，留了一个小缝，到了下午三点一刻的时候，门推开又关上，星柔闪身进来。

我急忙走过去，星柔喊了一声星姐，神色紧张，我低声说，我已经让星灭带着所有的人过来了，这个时候应该都在楼下，你不用担心。

星柔点了点头，星灭虽然是独行侠，但现在我人手不够，需要调查的事情还太多，只能让他们三个分开，每个人带几个人分头调查三件事。

星柔说，这几天我找机会就跟着白素素，她的确有点不寻常。

我说，她到底在计划什么？

星柔说，不知道，我侧面问了问，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说，龙影这几天对我的小院子围而不攻，到底在计划什么？

星柔说，白素素在对付赵龙以前的老部下，可是也不是说过去杀人，而是在一点点的安排，打算让他们屈服。但是龙影人手不够，白素素之前似乎打算每个人派一个人过去，同一时间一起下手，以免打草惊蛇。可是她似乎错误的估计了那些个老龙影的手段，之前拍过去了三个人突然都消失了。白素素这几天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说，要是论心狠手辣的话，那些个老家伙可是龙影的祖宗。不过他们现在忌讳太多，应该仅仅是抓住了，不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