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员见林永这个反应，一时间也捉摸不透林永到底是什么心思。不过，他依然低着头，小心地等待林永的回答。

突然，林永一脚闪电般踢出，踹在了那人肚子上，把那人直接踹飞了出去。然后，他才沉声说道，“谁都不许动她们。”

伊莲等人连忙应道，“是！”

而那成员直接撞到了一堵墙上之后才停了下来，嘴角也有血液流出，显然是伤得不轻。

林永又看了那成员一眼，“还有，以后没事别离我那么近，更别想着来讨好我。有这样的心思，还不如多练练功夫，提升一下自己。”说完之后，他便走了。

后面的无常帮成员也赶紧跟上。

那被踹飞的成员好一会才站起来，捂着肚子，看着林永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忿。但是想起林永的感知很厉害，他又赶紧收敛起来，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回去之后，林永本想练会功。但是在练功的时候，他眼前时不时就会浮现那小男孩的样子，还有小男孩那种厌恶的眼神。

最后，他直接起身，开了一辆车便出去了。

伊莲等人虽然担心林永，但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毕竟，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手染鲜血，说是坏人都是轻的了，应该说是全员恶人。

林永开着车，一路漫无目的地开着，看到路就往前走。最后，不知道开了多久，猛地抬头，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想了想，下了车，然后走了上去。这里正是老头住的地方，谢拉现在也住这里，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已经很久没来了。谢立之前过年的时候，倒是回来过。

他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敲了敲门。

接着，谢拉活泼的声音响起，“谁啊？”同时还能听到她蹦蹦跳跳着往门靠近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谢拉的小脸探了出来。在看到林永的时候愣了下，接着直接就扑了上来，“老大，你总算来看我了。”不过，她又想了想，“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爷爷的？”

老头这时候也从里面笑呵呵地走了出来，看到林永，笑道，“当然是来看你的，看我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林永笑了笑，“两个都看，之前太忙，加上担心连累你们，所以就没敢过来。”

谢拉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林永进去，坐到了沙发上，“老大，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说完便直接走开了。

老头则是看向林永，“是不是帮派出了什么事情？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但是给你出出主意，参考一下还是可以的。或者，你单纯把我当成一个倾诉对象也行。”他自然看得出来，林永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

林永笑了笑，“没事，对了，看谢拉的样子，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老头点了点头，“嗯，精神好着呢，之前过年的时候还拉着我去放烟花。就是以前营养不足，所以现在还得慢慢休养。不过也多亏了她在这，不然我一个老头孤零零地倒是挺无聊。”

林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前也忘记了，早知道应该把你接过去过年的，帮派里可热闹得不得了。”

老头摆了摆手，“说起来还是得感谢你，要不然的话，我今年还在牢里过年呢，哪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所以，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林永看了下四面的墙壁，“是啊，我给你们带来了好的生活，又给别人带去了不幸。所以，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老头还没说话，恰好谢拉端着茶水上来了，接口道，“当然是好人了。我，爷爷，还有王一的弟弟他们，还有很多人，都因为你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林永笑了笑，伸出双手，“我帮了一百人，也杀了一百人。你知道，我这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吗？”

谢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头看向林永，“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还记得之前被你废掉的监狱部部长吗？他的外号是杀人王，你觉得他又是杀了多少人才会有这么个名号？”

林永摇了摇头，“他是他，我是我，况且我也不想要个类似于杀人王这样的名号。”

谢拉直接抓住林永的手，“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你不是坏人。而且，我哥跟了你那么久，也没说过你的坏话，对你有什么不满。我想，他应该也是认同你的。所以，你现在做的事就算不是对的，也肯定没有错。”

林永抽回手，看向谢拉，“你不恨我吗？现在你哥也变成了和我一样的人，其实，当时如果我没找上他的话，可能他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万般带不走，唯有孽随身，所造成的杀孽可是会跟着人一辈子的。”

谢拉眨了眨眼睛，收回手，“可是，如果他没有跟着你的话，说不定他早就死在擂台上了。我也因为没钱治病，可能死得更早，也可能没人照顾，孤独死去。”

林永一时无言，他知道谢拉说得没错，不过他依然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实际上，他不止是痛恨自己双手沾满鲜血，他更是对大笨熊几个最早跟着他的人感到愧疚。

大笨熊这些人最早都算是好人吧，起码基本上都没杀过人。结果跟着他之后，可能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只不过以前太忙了，所以他没空思考这些。现在回想起来，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当初是不是应该把他们拖下水。

谢拉看着林永的神色，又说道，“要不是我哥不同意，我早就加入无常帮了。我可是听说了，你们一晚上就把所有的帮派全部摆平了，多厉害啊。现在整个上城区，没有人不知道无常帮的名字的。”

林永回过神来，“要是我让你加入的话，你哥肯定会找我拼命的。再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

谢拉一拍手掌，“那不就得了，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杀人，人杀你，这个很公平啊。所以，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估计，我哥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老头也点了点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现在已经是这么大一个帮派的老大了，更是不能心存半点犹豫，该杀的时候就要果断出手。一旦出现失误，不止是你，更会连累你手下的很多人。”

林永没想到，居然会再次听到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这可是当初他刚下山时候，那算命先生和他说的。当时他只是一笑了之，没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看来，一切正在应验。也许，命中早已注定，他要走这样一条路吧。

既然如此，他便走下去。他倒是想看看，那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是巨大的铡刀，等着宣判他的罪行之后再落下。又或者是一个王座，等着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