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日前王黎于临渝关下一战而胜,公孙度战死,公孙康兄弟潜逃,高顺和张郃则领着张南、焦触、于夫罗、速仆丸以及公孙越叔侄和阎柔等人趁机吞并了土垠,将疆土从渔阳、右北平延伸到了辽西和昌黎。
王黎坐在昌黎郡衙中心急如焚,嘴角上都快急起泡了,抬头望着阎柔和公孙越叔侄。
“阎柔将军,本帅知道你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而两位公孙将军同样也出生于辽西本地,这种情况想必你们也见的多了去了。你们三人可有良策助我?”
公孙越抱了抱拳说道:“民以食为天,如今大雪封山封路,各地的草场同样也被大雪覆盖,老百姓只能困守家中无法外出,家中的牲畜也只能活活的冻死饿死。
短时间内,老百姓或许还能衣食无忧,但是一旦家中冻死的牛羊用尽,那么老百姓也就只能忍饥挨饿了。主公,末将以为当务之急当是开仓放粮,以赈灾民!”
王黎点了点头,阎柔的脸上却闪过一丝讥诮,稍纵即逝,若非王黎眼神不错恐怕都会遗漏过去,知道阎柔秉承了当年刘虞的性格素来以民为主,公孙越想到的这些终究还是有些流于表面,急忙说道:“阎将军可是有何补充,但说无妨!”
“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公孙将军所言甚是,不过,以末将来看,公孙将军的这一番好意恐怕只有这城中的老百姓才能享用了。”
这三人果然不愧是当初两个阵营中的人,见了面终究还是要互呛几句,看着公孙越连一阵青一阵红,阎柔这才舒坦的颔了颔首伸了伸懒腰。
“主公,若是只救城中的百姓,那么按照公孙将军的安置倒也无妨,只需要再加上一些棉絮被褥等抗寒的衣物,城中百姓也定能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但,义县、锦西、北票和建平等地的老百姓则不能如此对待了!”
见叔父刚才被阎柔给了一个难堪,公孙续愤愤不平:“阎将军此话何意?难道是打算让主公分人对待不曾?”
“小将军说的不错!常言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一山尚且如此,何况人乎?”阎柔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昌黎城中的米粮、被褥足够全城百姓过一个冬天,这个毋庸置疑。
不过义县、锦西、北票以及建平诸县就难说了。这四县素来贫穷,就算是各县令能够大公无私,倾全县之力救助,恐怕他们也凑不齐数万石粮食和上万套防寒之物。
更何况,这四县民风彪悍,主公又才下了昌黎。若是一个对应不佳,弄不好还要出大乱子。所以,要想让他们安然过冬,要想让昌黎平平安安,除了需要我昌黎、辽西和北平三郡的支援外,还需要组织他们自救!”
“如何自救?”王黎扫了公孙续一眼,朝阎柔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主公可曾听说过我辽东三宝: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铁锅里?”阎柔哈哈一笑,“我辽东虽然寒冷,却也不是完全贫瘠无出之地,人参自是就不用多说,而老百姓们口中的顺口溜却同样道出了我辽东的特产!
如果主公能够免去我昌黎郡百姓明年的税赋,然后组织三郡输送粮草,并下令各县老百姓可以伐木烤火,组织将士们和当地的老百姓一起修整茅屋木房,一起到林中寻找一些野味。”
原来,公孙度在治理辽东、辽西之时,虽然也曾屡败高句丽和乌桓,但是因为其穷兵黩武,导致整个辽东的税赋居高不下,甚至就连田野山川都也开始收税。
比如:入林税、下河税、野物税等等,让人不堪重负,而公孙度同样也是一副风过留痕雁过拔毛,地陷三尺天高一米的守财奴模样。
所以平素间,老百姓们根本就不敢上山打狍子下河捉大鱼。
说到此处,阎柔微微一顿,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神色中也多了几分怜悯:“主公,大灾过后必有瘟疫。所以,我们还要做好防备,预防因为百姓伤亡过多造成的瘟疫。”
见王黎点头应道,阎柔的一颗心再度活跃起来,右手在半空猛地一画,声音犹如战鼓一样在衙中鸣响:“末将相信,只要我等做好以上诸策,这严冬虽冷却也冻不了老百姓热乎乎的心!”
这阎柔果然不愧是历史中那个被曹操视若亲子、曹丕视若兄弟的度辽将军幽州兵马统帅,一言一行都彰显出他胸中的沟壑,而他的那句“严冬虽冷却也冻不了老百姓热乎乎的心”更是让王黎仿佛看到了抗战时期敌占区红军政委的姿态。
王黎闻言一震,顿时喜上眉梢,当即从案椅上站起来,从案桌上拾起昌黎郡守的打印递给阎柔,喝道:“阎将军,本帅令你为昌黎郡守,并兼任昌黎赈灾督帅。
即刻起,昌黎郡数万百姓的安危和他们的生存本帅就全权委托给你了。不管是人手、钱粮、草药、军备、被褥以及一切抗寒和赈灾之物,只要你提出来,本帅绝无二话,立即与你办到!”
“诺!”
阎柔接过打印,猛地一喝落地有声,声音直透郡衙,好似要将这漫天的飞雪也给吹散一般。
“报!”
一道雄浑的声音在衙门口响起,张郃身着铁甲倒提透甲枪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启禀主公,末将已经查明公孙康兄弟二人的去向,特来缴令。”
王黎刚刚送走阎柔,正和郭嘉商讨后续赈灾事宜,闻言抬起头来,眉头微微一皱:“他们可是去了塞外?”
张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出主公所料,他兄弟二人的确领兵去了赤峰,不过他们现在又重新杀回来了!”
杀回来了?
“他兄弟二人可是去搬兵了?”郭嘉抬起头来眼神一亮,“儁乂,你先不要揭破谜底,且让郭某猜上一猜。赤峰濒临右北平、辽西和昌黎三郡,一惯以来都是鲜卑轲比能的地盘,他们此次请来的援军莫非是轲比能和乌桓的人马?”
不等张郃回答,郭嘉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轲比能与公孙度多有摩擦,素来不合。公孙康兄弟二人虽无统帅一方的能力,却也不是短智之人,想必他二人不会自投罗网。
是了,远交近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公孙度与轲比能不合,却与厥机、弥加和素利三人臭味相投,公孙康兄弟应当是去投他们了。不过,厥机三人一向在渔阳外围活动,难道他们恰巧也赶到了赤峰?”
“果然不愧是鬼才郭奉孝,虽不中,也不远亦!”
张郃赞叹了一声,从袖笼中抽出一份军报递给王黎,朝站在一旁的于夫罗哂然一笑,“说起来,公孙康能够重新杀回辽西,这莫大的功劳还有于夫罗将军的一份!”
张郃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诡异,于夫罗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再一听张郃话中有话,心下又多了几分不安。
“儁乂将军此言何意?本单于虽然曾为袁本初效力,但那终究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本单于的一颗心可全系在卫将军的身上,儁乂将军且莫胡说,那公孙康小儿与本单于素无往来,他重新杀回辽西干我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