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她是惊吓和劳累过度而昏迷的,应该没有大碍。
就在白衣女子盖完衣服刚刚起身的时候,秀梅双手一动,睁开了眼睛。
这双质朴的眼睛里全是惊讶,全是问号。
她挣扎地坐起来,几位宫装女子见状,把她扶了起来。
几位宫装女子交换了一下眼色,扶着秀梅一起来到麻九几人跟前,深深万福,然后一齐跪下,紫衣女子说道:“谢谢大侠了!谢谢大侠了!知府死了,我们可获得自由了!要不然,在这个魔窟,我们姐妹简直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说完,几个宫装女子连连磕头,态度十分诚恳。
孕妇秀梅终于明白了,是麻九几人闯进了大殿,杀了知府,救了自己。
想到这儿,两颗珍珠大的泪珠从秀梅的眼角滑落,她身怀六甲,不能磕头,只好朝麻九几人连连作揖,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
三位女侠把目光都投向了麻九,麻九说道:“受苦受难的姐妹们,你们不要磕头了,不要作揖了,这个败类知府黑库,他是所有族人的仇人,这些年来,他干了数不清的坏事,烧杀掠抢,敲骨榨髓,一件件,一桩桩,简直就是罄竹难书。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侠,我们杀了他也是为了报仇,为五湖镖局和木碗会死去的烈士报仇。”
紫衣女子抬头看着麻九,眼神闪烁,似乎有话要说。
看到麻九和紫衣女子对眼了,两人都呆呆的,还脉脉含情的样子,三位女侠嗔意大起,正要发作呢,就见紫衣女子猛然起身,跑到桌案前,从古董架上拿来一个精美的长方形木头盒子,递给了麻九。
在她跑向桌案的过程中,麻九已经摆手示意其它三位女子起身了。
这个紫檀色盒子不到二尺长,有半尺来宽的样子,上面打磨的很光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不轻。
“里面是什么东西?”麻九问紫衣女子。
“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紫衣女子给了麻九一个神秘的眼神,并没回答麻九的问题。
三位女侠看着紫衣女子,脸上均有诧异之色。
麻九一手托着木盒子,另一只手掰开了盒子边缘的铁扣,打开了盒子。
“木碗会的降魔杵!
盒盖翻转的一刻麻九就失声叫了起来,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一只一尺多长,一寸多粗,金光灿灿的黄金小杵躺在木盒子里,麻九一下就想到了唐盆主提到的降魔杵。
正是为了护送这只降魔杵,五湖镖局的镖师和一些木碗会的壮汉才成了烈士,李总镖师才深陷牢狱,也正是降魔杵事件,把麻九一行人引到了幽州,发生了一系列的戏剧性故事。
知府衙门和黑风山联合打劫的降魔杵,居然出现在败类知府的逍遥宫,想一想,也符合常理,因为正是败类知府黑库的贪心,才酿成了降魔杵这个悲惨事件。
一切都是偶然,一切又都是必然。
消灭了败类知府,降魔杵回到木碗会的怀抱,这也可以说是上天的巧妙安排。
一听说是降魔杵,三位女侠都凑过来仔细观看,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它曾经引起了血雨腥风。
麻九把盒子重新盖上,并把它交给了婉红,说道:“师姐先收着吧!方便的时候,交给唐盆主他们。”
婉红接过木盒子,重重地点点头。
麻九又转头朝紫衣女子说道:“谢谢你了!帮助我们木碗会找回了失物。”
紫衣女子嫣然一笑,说道:“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小女应该做的。”
麻九眉毛一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开口朝几位宫装女子说道:“几位姐妹,你们在这里受苦了,那边桌案上的东西,你们想拿啥就拿吧,然后,在一个时辰之内一定要离开这里,通知其他人也尽快离开这里,窝头山外面的巡山队也叫我们全杀了,尸体都暴露在山北呢,官府一旦发现这儿出了事,恐怕麻烦不小。”
闻听麻九的话,几位女子相互看了一眼,紫衣女子说道:“大侠,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火坑,就是监狱,我们早就厌倦了,我们恨不能飞出去,我们马上通知所有的人,立刻撤离,这点您就放心吧!还有,桌案上的东西我们一样不要,我们不贪财,我们愿意像平常人一样生活,靠双手自食其力,那些造孽来的东西,我们不稀罕,在我们眼里,就是粪土。”
哈哈哈······
紫衣女子的一席话,把麻九说的大笑起来,因为她的话正好说出了麻九的心声。
看来,这些女子都不简单,都是树族人的品质。
三位女侠的眼神都流露出一丝敬意。
其实,无论你的身份高低,职业贵贱,只要你心怀正义,不贪不嗔,重视规律,顺应自然,都会得到人们的尊重。
笑完了,麻九朝紫衣女子连连点头,说道:“说的好!说的好!堪称女中豪杰。”
小琴一个箭步朝桌案奔去,抡起手中的铁簪子,就朝桌案上的物品一通乱砸。
顿时,珊瑚的碎裂声,瓷器的爆裂声,金属的断裂声,响成一片。
“罪孽的东西,留着它有何用,只能引起更大的罪孽,砸个响更好听。”
在几位宫装女子和孕妇秀梅又佩服又不舍的眼神中,麻九几人大步走出了大殿。
身后,传来了优美的音乐。
琵琶依依,二胡悠扬,洞箫婉转。
走到门口,麻九一惊。
大门前面的台阶上齐刷刷地跪了两排女子,当头的正是那名脚部受伤的蓝衣女子,其它的都是青衣婢女,推凤辇的婢女跪在蓝色宫装女子身边。
见麻九几人走了出来,蓝色宫装女子磕了一个头,说道:“谢谢大侠们,叫小女子脱离苦海。”
麻九停顿了一下脚步,说道:“不客气!都快离开这里吧!”
“遵命!”
女子们齐声开口。
这是她们生活的惯性,她们的地位决定了她们的语言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
几人在院子里转了一下,发现大殿两旁已经没有角门了,可见,这就是最后一进院子了。
当走过东边几个独立院落的时候,婉红随手摘了一面黄色的绣旗,把降魔杵的盒子用绣旗包裹起来,背在了身上,这样,就方便多了。
几人出了逍遥宫,来到了西边的花海。
太阳严重西斜,花海一片灿烂。
三位女侠走进花海,去欣赏去了。
麻九走到宫墙边上,找了一片青草地,躺了下来,望着蓝天,两眼发呆。
人的命运真奇怪,有时往往不由自己主宰,社会大环境,会让某些人的命运跌宕起伏,富有传奇色彩。
孕妇秀梅就是一个基本的例子,生长在这变态的社会里,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那些宫装歌女也是如此,被败类知府羁绊在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她们跟谁说理去?
最可恨的是,败类知府黑库这样的贪官污吏,居然没有社会约束,无恶不作,糟蹋生命,这是社会最大的悲哀。
他就是社会的毒瘤。
一个任由毒瘤生长蔓延的社会,就是一个腐败的社会,就是一个僵死的社会,必将破灭和消亡,这是历史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