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红对着寨门一通自夸,神态自若,风度翩翩。
一只展翅翩跹的蝴蝶!
一只歌喉婉转的黄鹂!
一只轻声脆语的百灵!
李灵儿神色古怪,几分期待,几分羡慕,几分害羞,几分忧愤。
麻九则是深沉的庄重,还有几分戏谑,几分幸灾乐祸。
婉红则是一脸的庄重,一脸的虔诚。
城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动静,仿佛一座空的山寨一样。
风吹稻谷千重浪,就是不上你的当!
对方把婉红的话,显然当成了圈套,不予理睬。
夕阳西下,一天就要结束了。
婉红又叨咕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麻九三人打马朝山下跑去。
“小琴会有危险吗?”李灵儿问麻九。
“感觉上,好像没有太大的危险,不过,可能要遭点罪。”
几人来到山脚下,来到了五湖镖局人们的遇难处,那片杂乱的白桦林。
看到亲人们的骸骨,李灵儿又悲悲切切起来。
三人掘土,将那些骸骨就地掩埋起来,整个大坑马上就被填满了黄土,而后,黄土上再堆黄土,一个大大的坟丘出现了。
麻九将坟丘跟前的半截白桦树的树干削平,刻上了“五湖镖局众英雄之墓”字样,婉红弄来一些树枝,在坟前点起了火堆,就表示烧化纸钱了。
只要心里愁,白水也是酒。
只要心中虔,树枝当纸钱。
李灵儿呜呜咽咽地哭泣了一番,说了一些,一定为亲人们报仇雪恨的话语。
又把当今的社会痛斥了一通,鬼子横行,官府无道,正义难伸等等。
······
天已经黑透了,在白石山东面的山脚下,来了三个人,骑着四匹马,几人走进了一片浓密的树林。把马栓好之后,就在林中的一块空地上,燃起了篝火。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麻九婉红和李灵儿。
几人埋葬好五湖镖局的遗骸之后,经过一番商量,最后一致认为,要想搭救小琴,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偷潜入山寨,见机行事。
那么,山寨的正面是很难进入的,所以,他们来到了白石山的另一侧,打算或者翻过山去,或者沿着半山腰,接近山寨,翻墙而入。
篝火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树枝被火苗烧得噼啪作响,空地上一片火光,麻九几人的脸上不断跳动着明明暗暗的光彩,两位女侠在跳动的火光下,各有一番别样的风采,似乎更美丽了,更动人了。
麻九双手握着一段树枝,树枝尖尖的,前端穿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野兔,野兔的毛早已被篝火吞噬,野兔被火苗包围着,烧烤着,隐隐发出了诱人的香气。
婉红则用树杈烤着一只山鸡,山鸡被斩掉了爪子和头颅,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山鸡被烤得冒了油,鸡油滴落在篝火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也发出阵阵香味。
李灵儿则不断地往篝火里添加木柴,动作有些迟缓,似乎心事重重。
“五湖镖局的血案不像是白石山一行人干的,看来,应该另有元凶才是。”
麻九翻转着野兔,突然开口,眼睛余光更多的注意着一旁的李灵儿。
“你凭什么敢这么说?难道是根据山寨大门两旁的对联,还是有别的根据?说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可到处都是啊,这世道,凡是不能看表面,表面可能是风平浪静,其实,里面没准暗流涌动,波涛汹涌啊!”婉红对麻九的话,表露了质疑之意。
“都说女人敏感,今天你咋变得这么迟钝了呢?砸碎地狱铁锁链,削尽人间不公平,这副对联已经反映出了一些东西,最起码说明白石山的人,应该不是恃强凌弱无恶不作的一些大恶魔,恶魔不会把这样打自己脸,违背自己欲望的话语刻在大门上的。”
婉红收回了质疑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李灵儿也微微颔首。
“还有,”麻九把野兔抬高一些,继续说道:“其实,咱们几个距离寨门很近,你们又一通大骂,山上的人如果真的凶恶的话,早就放箭了,哪有那么静悄悄的事啊!最明显的是,冲出来的青衣人和小琴打斗过程中,有几次能够重伤小琴,结果此人都没有下死手,只是轻描淡写一下,最后,等小琴失去平衡的时候,也是把她活捉了,并没有下死手吗!”
“这么说,咱们冤枉了白石山,把好人当成了恶魔?”婉红有些开窍了。
“应该是!”麻九很肯定。
“那他们咋说叫小琴入洞房呢?入错了洞房是人生最大的不幸。”婉红脸上又露异色。
麻九很有深意地望了望婉红和李灵儿,没有说什么。
正是害怕小琴入错了洞房,才准备半夜采取行动,要不然,也许明天可以和山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大奸大恶强迫民间女子,那叫抢亲,是罪恶的。
也是,山寨说要给小琴成亲,这又不像正人君子的所作所为了,麻九只能沉默!
很快,野兔和山鸡都已经烤好了,婉红拿出小小的匕首,割掉它们外边的一层,大家开始吃饭。
几人有些仓促地吃了一口饭,就熄灭篝火,牵着马朝山坡上走去。
穿过密林,就接触了山体。
几人把战马栓在了树林的边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上走去。
开始的路还算可以,坡度小,虽然山石有些高低不平,但还能勉强找到落脚的地方,石缝间有一些低矮的荒草,撞击拍打着脚面,发出轻轻的摩擦声,给寂静的夜色,增添了韵味。
麻九在白石上跳跃着,像一只轻盈的野兔,李灵儿婉红两人也表现的轻飘飘的,似乎突然之间长出了翅膀。
一轮弯月挂在天空,星光灿烂,天光微微。
婉红手里拿着铁杵,李灵儿手里拿着小琴的铁簪子,两人总是将手里的器械撑向地面,借助反弹的力道在空中跳跃着。
一通跳跃飞腾之后,三人穿过了乱石丛,来到了一处陡峭的山崖前。
山崖很陡峭,还很高,几乎一眼望不到顶端,一些胳膊粗的枯藤从崖壁上伸展下来,盖住了大半部分崖壁。
“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这三挂马车没路了!”婉红望着高高的山崖,脸上浮现出苦涩之色,喃喃地说道。
“山不转,水转,东边不亮西边亮,咱们往两边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径。”李灵儿把铁簪子朝地上一戳,脑袋似乎比婉红会转弯。
“直接上去似乎真有困难,找找有没有缓坡吧!”
麻九仔细瞭望了一下矗立在眼前的山崖,支持李灵儿的想法。
于是,几人先朝左侧绕去,走了好一会儿,地面有些下坡,山崖明显越来越高,越来越陡峭,而且峭壁上的植物越来越少,有些光秃秃的,在微弱的天光下,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