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姜盆主,婉红的眼圈顿时有些湿润了,嘴唇微微蠕动,悲伤又涌上了她的心头,不过,看到麻九干了,婉红还是一咬牙,喝干了酒盏。
麻九的脚面一阵剧痛,原来小琴看麻九话说的有点离谱,惹得婉红伤感了,故此悄悄用脚碾压着麻九的脚面。
麻九朝小琴做个鬼脸,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小琴和李灵儿都举杯干了。
李灵儿坐在麻九的对面,麻九左边是婉红,右边是小琴。按照喝酒的一般规矩,婉红敬完酒了,该轮到麻九了,麻九给大家满上了酒。
麻九夹起一个藕片,放到嘴里,发出卡茨卡茨的咀嚼声,麻九故意频频点头,给自己咀嚼发出的声音伴舞一样,其神态十分的滑稽可笑,仿佛在槽子上抢食高粱的小猪仔。
小琴和李灵儿不禁暗笑。
连婉红也舒展了眉头。
麻九一看火候到了,缓缓举起酒盏,说道:“人生犹如赛跑,最好放下包袱,轻装前进,往前看,现在,在我们的眼前就有特别急迫的问题需要我们解决,先为这个目标的建立,喝一口!”
三位女侠都微微点头,喝了一大口。
“大家说说,为了铲除这个恶魔,咱们从哪儿开始啊?”麻九彻底进入了正题。
“从哪儿开始?这不废话吗?来到西县了,当然从西县开始了!”小琴快人快语,丝毫不给麻九留情面。
“是!是!从这里开始。我说的是咱们怎么开始,也就是行动方案是什么,是采用蹲守法,调查法,钓鱼法,还是瞎猫闻味法呀?”麻九进一步解释自己提出的问题。
是啊!
光说铲除恶魔,可恶魔在哪里呢?怎么能尽快找到他,干掉他,省得他在作恶呢!
这就是麻九提出的问题。
三位女侠都收拢目光,低头默默思考着。
酒桌一片沉寂,大家像有了心事,又像低头默哀一样。
小琴轻轻地捋着小辫子,是想借助头发对头皮的牵引来开发自己的大脑思维,还是在用头发摩擦十指来刺激自己的心里反应,就不得而知了。
李灵儿不断地用筷子头戳着碗里的一个藕片,藕片的孔洞被破坏了,仿佛一个坏了的大眼筛子。
婉红轻轻地用手摩擦着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擦洗着挂满水雾的铜镜,眼前似乎逐渐明亮起来,她首先开口:
“俗话说,要打狼,先找狼粪,我看呀,应该先到受害家庭调查调查,了解了解,肯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根据这些线索在展开追踪,一定能够捕获这只恶狼。”
“有一定的道理,说不定这个牛精在某处真的会留下一些身份印迹,也未可知。”麻九支持婉红的想法。
“这个蹲守的想法也不错,不过呢,可能有些浪费时间,要是能实现有目标的蹲守就好了。”麻九双手做着饿虎扑食的动作,假意扑向李灵儿。
几人讲话的时候,小琴都在仔细品味着,思考着,但,她偶尔轻轻地摇摇头,显然,婉红和李灵儿的想法都没有中她的意。
“这个该死的牛精就是一条游鱼,”小琴终于开口了,“白天,他应该不断在人海中游动,寻找自己的作案目标,但,他肯定乔装打扮了,我们即使和他打个照面,也不会知道他是谁,我们最好采用钓鱼的方法,用一个香香的诱饵,让他咬钩,叫他主动送上门来。咱们关门打狗,来一个瓮中捉鳖。”
婉红和李灵儿听了小琴的思路,都不住点头。
麻九也面露喜色。
“把小琴打扮打扮,肯定是一个香香的诱饵,不怕牛精不来咬钩。小琴就是一根翠绿的嫩草,青翠欲滴,芳香四溢。”婉红说话的声音基本正常了,不含悲带痛了。
李灵儿眉毛乱跳,想笑又不敢笑,有些尴尬。
“婉红姐姐要打扮打扮,那简直就是西子在世,昭君重生,一颦一笑,倾国倾城啊,不怕牛精不来入瓮。”小琴调侃着婉红。
麻九摆摆手,不让她俩斗嘴了,严肃和庄重席卷了麻九的面颊,他清清嗓子,说道:“就采用这个钓鱼法吧,我简单地说一下思路,大家再议论议论······”
······
吃完了饭,麻九几人春风满面地走出了借酒消愁饭店,牵着马匹来到了位于东大街的一家客栈,投了宿。
这家客栈的名字叫做傻兔子,是个大大的四合院,坐北朝南,麻九几人要了两间上好的客房,就是北房的西边两间,两间客房走一个门,其实就跟一个套房差不多,屋里家具一应俱全,床铺也不错。
马匹自然牵去后槽,有人打理了。
婉红小琴的铁枪当然拿进了客房。
麻九和李灵儿把宝剑从身上摘了下来,放到了客房里,几人便走出了客栈。
三位女侠在路旁的店铺里买了三条头巾,把头发拢了起来,单从头发上看,显得有些不男不女了。
麻九和三位女侠来到了十字街附近的一家青楼门前。
这家青楼的名字叫葵花朵朵,是个不小的二层楼,看楼体的颜色以及窗户的形态,还有梁柱的雕刻装饰,就知道这是一个风月场所。
鸡窝有鸡窝的形态,狗窝有狗窝的形态。
卖笑追欢的地方,当然也有它的外在文化了。
空气中都充斥着浓烈的胭脂味道,仿佛还有一种淡淡的酒味。
麻九一挥手,几人走进了葵花朵朵的大门。
老鸨热情地迎了上来,把几人引到了大厅里,落了座,婢女端上了香茶。
老鸨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穿得很花哨,满头珠翠,鬓角还插了一朵金黄色的菊花,她脸色古铜,颧骨很高,下巴尖尖,一副奸猾的模样。
一看就不像地道的女人。
眼睛溜圆,仿佛一只馋猫,牙齿长长,犹如一只赖狗。
老鸨呷一口香茶,看着麻九几人,满脸堆笑,瓮声瓮气地开口:“几位贵人,大驾光临寒舍,都想找啥样的姑娘呢?我们家的姑娘啊,就像那百花园里的鲜花一样,千姿百态,千娇百媚,不管您的眼光多刁,包您有满意的存在。”
这声调,还带重音呢!
看来,这老鸨是经常的言不由衷,经常的拿腔作调,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说话风格。
麻九笑笑,道:“有没有眼睛和脸蛋特别勾人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那种!”
“有啊!我们的姑娘啊,都是金钩,银钩,专门勾魂,保管您看一眼,就魂不守舍,热血沸腾。”老鸨边说边打量着三位女侠,心想,这三位小女子都有十二分的颜色,怎么这位老兄还不满足呢?哎,男人的欲望就像无底洞,看来,永远也填塞不满。
这三位小女子要是能在这里落脚,保管都是摇钱树啊!
小琴早看到老鸨的眼神不对了,便恶狠狠地瞪了老鸨一眼,用脚使劲踹了一下地板,老鸨吓得一哆嗦,收回了罪恶的目光。
“光说有啥用啊!金钩银钩钓到大鱼才是好钩,黑猫白猫抓到耗子才是好猫,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吧!就请妈妈亮亮货吧!”
“满园春色,欢迎细雨和风,姹紫嫣红,不怕蜂飞蝶舞,包子馅好不怕你冷眼挑剔,水酒香醇何惧你左闻右闻。”
老鸨说完,使劲地拍了三下巴掌。
啪!
啪!
啪!
随着三声脆响,从大厅两边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群佳丽。
环佩叮当,香风阵阵,万紫千红,步态款款,身姿婀娜。
众佳丽一字排开站在了大厅中央,站在了麻九几人和老鸨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