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中秋明月,很亮。
越野车里的众人,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阿加塔娜正在处理着伤口,这个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女人,意志力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强的多,取出弹壳的时候忍耐着剧痛一声不吭,只是在绑好绷带后就看向了李扬:“接下来怎么办?”
其他人,也都在看着李扬,等着他的决策。
这次行动,说白了就是因为他组织起来的。
曾经战无不胜的赏金团,再次重聚后的第一战,竟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虽然,他们几乎搅乱了整个会场,并且顺利逃走。但每个人心中,都还是存在一股挫败感。
李扬,却是其中最冷静的一个,沉思了很久才缓缓的说:“这次行动,暴露了他们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
李扬并不是绝顶聪明的那种人,但对战斗却有敏锐的嗅觉。
点上一根烟,李扬沉吟着说:“眼镜蛇组织,只是癸水堂聚集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
巴克皱眉,想了想后点头说:“是有这种感觉,在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对敌,当时在教堂里,我一把冲锋就几乎干掉了他们所有人。”
“不应该啊。”
夏佐迟疑的说:“按理说他们搞出这么隆重的聚会,不可能只安排不到一百的乌合之众来防守。”
的确,这次拍卖会涉及资产高达百亿。
而眼镜蛇组织,或者说癸水堂,却只安排了这么点人,不正常。
李扬舔了下嘴唇,缓缓的说:“这只能说明,他们防护的侧重点,不是在这,而是在其他地方。”
阿加塔娜有些不耐烦:“你就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扬吐出口烟雾,转头看向几人:“你们有没有兴趣,再跟我杀回去?”
晚上九点半。
加尔峡谷外,已经看不到半个车辆的影子了,所有的来宾都顾不上天黑,远远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眼镜蛇组织的头头,也就是巴塔,从值班的帐篷外钻了出来。
峡谷的入口处没有房间,本来自诩十分安全的他们,每晚都在峡谷内守夜的。
可今天发生的时,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警惕的把眼线放在了外面。
入口两侧高处的机枪位置,各自有两人把守着,那五个不知好歹的杀手如果还敢回来,就把他们打成筛子。
当然,巴塔不认为区区五个人,还敢来面对他们八十人的火力。
“老大,出来散步?”
喀劳尔也从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钻了出来。
巴塔和喀劳尔早就认识。
喀劳尔是英籍退伍海军,身材非常高大,平时总是一脸贱兮兮的样子,可没谁敢跟他开玩笑。
因为他长了一身的肌肉,体格健硕,身手了得,当年也是海上搏鲨的男人。
说实话,比起枪火相交,他更喜欢拳拳到肉的厮杀。
他也是眼镜蛇组织曾经最强的战斗力,强大的肌肉,经过训练后的综合格斗,能让他在面对三五个同体型大汉时,丝毫不畏。
只是这样的喀劳尔,却甘心给巴塔做副手。
巴塔来自密西西比州一个小农场,身材也很魁梧,但不幸的是,他有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是假肢。因为以前一场意外,让他受过了重伤,反应速度和身手都大大下降。
不过,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从来不是身手,而是头脑。
巴塔比喀劳尔聪明很多,战略眼光更是犀利。
枪械的精通弥补了他身手的不足,当时阿加塔娜在逃走时中了一枪,那一枪就是他打的。
喀劳尔和巴塔在进入组织前就认识了,喀劳尔折服于巴塔的智慧,两人合作做过一段时间杀手,总是能有奇效。
他们信仰自由,也最热爱自由,所以从来不受人拘束。
直到加入组织后。
现在巴塔,还是像以前那样充满智慧,可是似乎又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呢?
巴塔看到他后,表情有些严肃:“喀劳尔,我是在巡视,难道你在偷懒散步吗?打起你的警惕心,今晚对方很可能再次来偷袭,还有大好的藏品都在峡谷中呢,如果被那些人抢走,怎么向苏少交代?”
喀劳尔有些不耐烦,闷头点上一根烟:“你是说,那群人会不自量力的以五敌八十,前来送死?哦,巴塔,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女人,冒上性命危险?”
“什么叫一个女人,那可是休安娜王妃,价值上亿。”
在巴塔的认知中,杀手大闹峡谷,很可能是赫里王子悬赏猎人来救休安娜王妃的。
也不能怪他认识错误,实在是苏陈没有告诉他事情真相,谁也想不到人家是来救叶倾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的。
喀劳尔翻了个白眼,骂道:“巴塔,你现在已经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狗了。妈的,当初接下任务的时候,可没说有这么危险。”
苏陈布置任务的时候,曾说这次任务会很安全。
因为除去他们散发出去的请柬,几乎没人知道拍卖会的事。
所以喀劳尔来的时候,是带着看戏消磨时间的心态的。
后来托托迷组织的墨镜男,和苏少发生了点矛盾,出现了五个亿买新娘的事件,他们才警惕了一些。
可是也没想到,会突然有杀手冒头,直接干掉他们十几人!
这种损失,让喀劳尔心惊胆战。
那群傻比来宾死就死了,他们的弟兄们可珍贵着呢,死一个、少一个。
不过在看到对方只有五人后,又松了口气。
五个人,再牛比又能泛起什么浪花来?要知道他们现在还有八十多人!
别忘了人数上的差距,太大了。
所以巴塔说让他警惕起来,喀劳尔根本没放在心上。
警惕了一个多小时,仍旧没有任何敌方的动静后,喀劳尔就松了口气,抱着赏月的心态出来散步了。
戈壁明月,说实话,还是很美的。
灿烂的星光顶在头顶,神秘又静谧。
这种好心情,却被巴塔一句话破坏了:“喀劳尔,别小瞧那五个人,据我看来,他们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谁敢小瞧他们,就得做好掉脑袋的准备,我可不想再出现任何意外,被苏少责怪。”
一提苏少,喀劳尔脸色不太舒服了,阴阳怪气的说:“哼,你还真是一条好狗!”
巴塔冷哼一声,朝一块岩石后走去:“懒得理你,我去撒尿,你好好值班。”
戈壁滩上这样的岩石不少,足以挡住一个人的身位
见他解着腰带向岩石后走去,喀劳尔冷笑着摇摇头:“巴塔,你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继续待在这个组织,只会让我意志更加消磨,看来要找机会溜掉了。”
一边自言自语说着,喀劳尔摸了摸口袋,烟忘在帐篷里了。
他立刻朝峡谷口的几颗松针树下走去,帐篷就在那个位置。
弯腰钻进帐篷里后,喀劳尔就摸出了一根烟,正打算抽一根烟解解乏,神经却猛地绷紧。
不好!
喀劳尔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只是还没等作出任何动作,脑袋就轰的一响。
他的瞳孔,也猛地一凝。
一颗子丨弹丨,从他右侧太阳穴钻进,穿过头颅,又从左侧太阳穴钻出。
头颅被子丨弹丨击穿后,喀劳尔本能的要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