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您就放心好了。”我点着头说。
游轮二层,是一个很豪华的会议间,这里三面环窗,采光很好;中间是一张跟船融为一体的会议桌,两侧是轻奢型的真皮沙发。
会议室很大,但在座的只有八位,他们脸上同样都带着面具,长颈鹿、猪八戒、豹子、老虎,单看脑袋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进动物园了!但我明白,这些人比动物还凶狠,每一张卡通面具下面,都隐藏着一颗冰冷、贪婪、嗜血的心。
我还注意到,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一枚玛瑙戒指,跟董天河手上戴的一样;差别在于玛瑙上的图案,董天河带着狮子面具,他的戒指图案也是狮子;相应的,带老虎面具的,戒指也是老虎图案。
我猜他们这是为了区分身份,才这样做的;毕竟若是每次碰面,戒指和面具都乱带,那就乱套了,谁也分不清是谁。
当时我在董天河旁边坐下,心里多少有些打鼓;他之前说要弄死一个人,有可能是我,但我觉得亦舒不会出卖我;尤其刚才,他还跟我说了那么多话,如果想杀我,他没必要多费唇舌。所以我认为,死得应该另有其人。
待众人都安静之后,董天河依旧延续雷厉风行的开会方式,直接就说:“新的蛇头,已经定下来了,以后你的代号,就是棕熊!”一边说,董天河的胳膊,压住了我的肩膀,又说:你的主要职责,就是跟在座的八位,每月见一次面,理清业务上的事情。
董天河刚说完,有个带豹子面具的人,操着北方腔说:狮子,这小子也太嫩了吧?蛇头这么重要的职位,他能干得了?
董天河哈哈一笑,接着伸出脑袋,浑身散发着一股杀人般的气势说:豹子,永远不要质疑蛇头的决定!这是规矩,明白吗?
那个豹子顿时吓得缩了缩脑袋,靠在沙发上低头不说话了。
“棕熊,这是你的戒指,以后会面,这就是你的标识,也是下一任蛇头的象征;保管好了,还有,在外面不要轻易拿出来,知道吗?”董天河声音严肃地说。
“明白!”我点着头,接过那枚戒指,很精致,环扣由纯金打造,红色的玛瑙上,是一只棕熊的头像。
戴上戒指以后,有个戴猪八戒面具的男人,呵呵一笑说:狮子,是不是得给棕熊,吃一颗保密丸啊?我们可不想,再看到十几年前的那一幕了!当时也是你推荐的蛇头,结果不仅差点害了大家,也把你女儿的双腿给弄断了,悲剧可不能再重演啊!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当年董天河推荐过新蛇头,那个人就是如今的白市长;当年白市长以卧底的身份,打入了盗矿集团内部,但结果却无功而返,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不说,还差点把命丢了。
也就是在那时,省里才知道了这帮盗矿团伙的意图,但手上没证据,而且这个团伙还有靠山,无法对其实施抓捕;因此才有了后来的车祸,他们想除掉董天河一家,毕竟董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要拔了他们,盗矿团伙群龙无首,便会不欢而散。
听到猪八戒提起当年的事,董天河拳头紧紧握了一下,然后仰起头,朝门口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保镖立刻提了个箱子进来,在我面前打开的时候,里面竟然有手枪、签证绿本、各种单据,还有一个透明的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些红色药丸。
董天河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红色药丸,递到我面前说:棕熊,把它服下吧,这东西对人体没什么危害,只要每月蛇头聚会的时候,你按时吃一粒,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着那颗红色药丸,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慢性毒药;记得以前上学时,我在图书馆看过一些野书,那上面介绍说,有些国家的恐怖分子,为了组织团结,首领就用一种慢性毒药控制手下。这种毒药成分复杂,采集了世界不同地域的慢毒混合而成,哪怕是到了医院,如果没有毒药样品的话,单纯地血液分析,也不可能完全解毒。
而且那些毒素,一旦被人体吸收,就会产生别的化学反应,甚至沉淀到骨髓里;除非有原装正版的解毒剂,要么就把毒药的样品,交给医院研究,不然很难解开。
就在我沉默不语的时候,旁边的猪八戒,又是呵呵一笑,声音冷冽地说:不用犹豫了,既然来了这里,想当蛇头,就得按规矩办事;不然的话,你知道了这么多秘密,我们是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公海的。
听到这话,我顿时浑身一怔!董天河却不急不躁地拍着我肩膀说:棕熊,你没有选择,就是你爱人过来,也是一样!毕竟要获取下线的信任,蛇头就必须拿出应有的诚意,这点谁也不例外!
咕咚咽了咽唾沫,这玩意儿要真吃下去,往后可怎么办啊?或许董天河,甚至盗矿集团会落入法网,可他们会给我解药吗?不会!他们恨不得对我抽皮拔筋,拉我下葬,又怎会拿解药救我呢?
可是如果不吃,现在就得死,我完全相信眼前,这些带着卡通面具、可爱至极的人,杀人不眨眼!
想到这里,我顿时眉头一竖,直接把药丸含进了嘴里,然后假装做了一个咽下去的动作。
我以为这样,能够骗过众人的视线,毕竟他们有规矩,面具不能摘,不能暴露彼此的身份;所以他们不可能摘掉我的面具,扒着我的嘴看。
我把药丸,噎在左侧腮下,尽量语气轻微地问:可以了吗?
那个猪八戒又是一笑:小兄弟,吃药怎么能不喝水呢?桌上这一大杯水,我们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赶紧冲一冲吧!记住,水要一滴不剩地喝完,要大口大口的喝!
说完,他伸着大手,把近2l的矿泉水大桶,推到我面前说:你面具上说话的小孔,刚好能把桶口塞进去;大伙儿都看着呢,你得使劲喝啊!
这个猪八戒,真他妈难缠!当时我气得一拍桌子,又不敢大声说话;毕竟我嘴里,还噎着颗药丸,万一说话不利索,瞬间就会被他们听出来。
猪八戒一笑说:小兄弟,现在你还不是蛇头,所以对我们发脾气,没有任何用处;相反地,要是把我们惹得不开心,我们随时都可以弄死你!但你要把药丸咽下去,咱们才是自己人,我们这些下线,自然会听你的!
说完,他伸手敲了敲水桶,又说:赶紧喝吧,我们可没耐心,在这里跟你干耗!
董天河也在旁边不耐烦地说:棕熊,你要信任我,就如我信任你一样!
看着在场所有人,都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再也拖不下去了,最后钢牙一咬,直接举起水桶,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那时我想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即便是死,我也得拉着这帮王八蛋!而且死有什么不好?死了就不会愧对蒋姐了,也不会愧对亦舒;我不用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死,未尝不是种好的解脱!
一分钟,我把那桶水,喝得一滴都不剩,最后狠狠拍着桌子说:现在,是不是该听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