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很善意地笑着说:方丈今早写了20幅,一上午卖了8幅,还有12幅;女施主,您拿一幅吧,都是开过光的,能保平安。而且一幅画,我们也挣不了多少钱,就这上等的宣纸,一张就得一百多的成本。
蒋姐点着头,从我钱包里,特干脆的拿出2400块钱,数了数递给和尚说:大师,你们的字画,我全买了;权当讨个佛缘吧。
那和尚先是一愣,接着无比感激地看着蒋姐说:女施主,一看您就心善,将来肯定会有佛报的。
说实话,我当时有些不大开心,感觉这女人有点傻,善心泛滥!明知道是骗人的,还抢着上当。
进到车里以后,不用我埋怨,刁曼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姐,你也太傻了吧?买这么多字画干嘛?”
她嘴巴一噘,满脸得意道:又不是花我的钱,有什么傻不傻的?!
我:……
她看着我脸黑的样子,突然捂嘴一笑,没搭理我,而是跟刁曼说:其实吧,我认识那个和尚,他的岁数,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吧!小的时候,这里还不是景区,只是一间破庙;庙里住着几个老和尚,几个小和尚。
我和刁曼顿时洗耳恭听,蒋姐就继续说,在她查出患有那种病以后,每年她爸爸,在这个季节都会带着她和立国,来山上拜佛,顺便踏青;她说那时候,这里的和尚很穷,衣服上都打着补丁;尤其那个主持节目的和尚,小时候更是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有次过来拜佛,她看到那小和尚,手里拿着一个用桃核雕刻的小人儿,蒋姐喜欢的不得了,就连哭带闹地管人家要,成立国还帮着她一起抢;殊不知那是小和尚,唯一的玩具。
后来破庙的大和尚看不下去了,就把核桃人夺给了蒋姐,还打了小和尚一巴掌,骂他不懂事!还说出家人要舍得,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听到这话的小和尚,都快哭岔气了。
尽管后来,蒋父往这家寺庙里,捐过不少钱,但依旧弥补不了,蒋姐对那小和尚的亏欠;而蒋姐也一直觉得,她这些年身体一直健健康康,就是拜那个核桃人所赐。
最后,她深深吸了口气说:他们不是骗子,只是挣口饭吃而已;而且他们方丈的书法造诣,也值这个价钱,只是很多人不识货而已。
听完之后,我和刁曼长长舒了口气;这就是蒋姐的魅力,善良的魅力,不忘初心、布施恩惠的魅力。
后来坐在车上,我就不停地想,不停地拿亦舒跟蒋姐做对比,看看她们俩有没有什么差距,又到底差在哪儿?
蒋姐活得很干净,她从不去主动伤害任何人;性格也很善良,即便对待厂里的工人,也像对待家人一样,从不亏欠工人一分钱。她也很宽容,不管是曾经的刁曼,还是后来的沈梅,这些曾给她带来过伤害的人,现在都被她接纳成了朋友。
而亦舒呢?她从小花着父母走私来的钱,享受着黑钱带来的优渥生活;我无法去对她做全面的评判,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再过些日子吧,如果她能帮我,将她父母绳之以法,还社会一个公道,我定不负她;但如果她自私自利的话,那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
车子继续往山南开,不一会儿,刁曼猛地指向远处说:姐,快看!那就是你说的油菜田吧?!哇塞,好壮观、好漂亮!
我也赶紧抬眼望去,山下是一片金黄色的油菜田,宛如一条金色丝绸,镶嵌在绿油油的大地上。
还不待蒋姐多说,刁曼就一脚油门,沿着下山的公路,风风火火往那里赶路。
虽然站在山腰上,感觉油菜田就在我们脚下;可望山跑死马,真当我们开车赶到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我们在一个村口停了车,可还没来得及下,就有个中年妇女跑过来,不让我们在路边停;她操着当地土话,叽里呱啦说着,大概意思是村南头有停车场,过来玩儿的游客,都得停到那里。
然后她给我们指了路,当时我还很感激她,觉得这老乡厚道;结果却没想到,这个社会处处都是坑。
当我们到了村南头,也就是临近油菜田的时候,那里确实有个用土铺成的巨大空地,就跟小时候,我们村的打麦场似的。
我笑着下车说:这感情好,离油菜田近,而且好找;这村里的老乡,还挺厚道!
可话刚说完,有几个妇女不知道从哪里就钻了出来,一下子把我围住,让我交停车费,100元。
其实我不在乎那100块钱,但关键她们说话,带着点霸道和威胁;再说了,就这个破地方,哪儿值100块钱停车费?这不就是抢劫吗?
我当时就跟她们理论,大不了不停这儿总行吧?!可那几个娘们儿却拽着我衣服,死乞白赖地说:进来了就得交钱,停一分钟也是100,停一天也是100!
当时把我给气得啊,她们要是好说好聊,我还真不愿跟她们计较;可这群母老虎,一个个咧着嘴脸,跟土匪强盗似的;我冲她们吼,还拿电话要报警,可这时候,隔壁的胡同里,突然又窜出来一帮男人!他们一个个满脸横肉,有的正端着碗吃饭,有的手里捏着扑克牌、嘴上叼着香烟;总之一句话,他们都在满含威胁地看着我。
蒋姐赶紧跑下来,手里拿着我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百块钱递过去,还连声跟她们道歉!这把我气得啊,游玩的兴致瞬间全无,当时就想打电话报警!
摆平这件事后,蒋姐怕我冲动,就叹了口气说:要不咱们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我看着远处,那景色宜人的油菜田,又想到两个女人,往这边来时的那股兴奋劲儿;看着她,我微微松了口气说:算了,来都来了,玩儿会吧!
然后我就带着她和刁曼,朝着远处油菜花的方向走。
虽然刚才有些不愉快,但这里景色确实很好,空气清新,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天气不冷也不热,微风吹拂间,是一缕缕油菜花的香味。
她似乎也很陶醉,闭着眼睛,缓缓张开胳膊;刁曼拿着手机,踮着脚尖对着远处拍照。
温暖的阳光下,我看着这两个穿着漂亮的运动装,清纯靓丽的女人,心里瞬间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如果沈梅过来,那就更好了!这样的话,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还有一个我深爱的女人;这一生,我还需要什么追求呢?
只是啊,于我来说,就连此刻的时光,都是奢侈的!因为我不属于她们,更不属于这里,我还要回到董家,那个让我无比纠结、复杂、害怕的家庭。
美好就在眼前,只是可惜,我无法去触摸……
后来我们沿着田埂,走进了油菜地里;那里景色好美,金黄色的花朵,一直绵延到远方,尽头处是几座青绿色的山峦;在黄与绿相接的地方,飘荡着一抹薄薄的雾霭;而抬眼间,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蒋姐走在我前面,高跷的马尾辫左右摇曳;她把白皙的指尖伸出来,一边走一边触摸着金黄色的花瓣,单是一个背影,就美得让人沉醉。
后来刁曼指着远处的高坡说:我去那边高坡,拍个全景照;你们俩先随便逛,不管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