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信之前,宁纪把房门关上,这并不是不信任萱萱,只是这件事,不能再被其他人知道,否则宁纪心里的后手可能就是白辛苦了。
宁纪就像是地下党员一样,小心翼翼的把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之后,才开始看信的内容。
摊开信纸,上面都是用黑色签字笔写出来的字,不过看起来写的时候应该有些慌乱,所以有些地方明显有错别字,然后就像初中生一样图了个圈圈继续写。
只是看到第一句,宁纪的情绪就有些难以控制了。
“亲爱的老公宁纪,你喜欢这个称呼吗?反正我很喜欢,首先请原谅我,可能是最后一次再这么叫你了,而且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宁纪的眼睛湿润了,他几乎已经相信了这是慕容雪亲手写的,没有任何的理论依据,只是那份感觉,只有慕容雪和他知道,在私底下的时候,慕容雪都会用这个亲昵的称呼。
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慕容雪曾说过,这个称谓,她这辈子只会给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到她闭上眼都没有出现。
宁纪深吸了口气,要看完这封信,需要多么强大的勇气,宁纪不知道,只是一个开头,就让他泪腺崩溃,但这可能也是唐擎苍的歪打正着,就是要用最煽情的方式击溃宁纪,这也说不定吧。
如果真的是唐擎苍,那就能解释
为什么唐擎苍有很多下手的机会,却又不痛下杀手,或许他想要的胜利,不是这种,而是在各方面的百分百完胜。
倘若真是如此,那唐擎苍的确太可怕了,宁纪不得不承诺,真要玩阴的,他还不是唐擎苍的对手。
忍着强烈的撕心裂肺,宁纪硬着头皮往下看:“老公,谢谢你的宠爱,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爱情的滋味,可是我恨我的身世,我恨出身世家却又只是旁系,我恨我的身体是如此肮脏,我知道,我其实根本配不上你这样的男人。”
宁纪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虽然慕容雪从不把这些放在嘴上说,但宁纪知道,慕容雪其实非常在意这些,其实又有哪个女人不在意这些呢?
这内容,极有可能真的出自慕容雪之手,否则怎么会写出这样的肺腑之言,宁纪肯定,就算是唐擎苍,也不会想的这么周全。
天,宁纪恨得真想抽自己几巴掌,慕容雪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写出这样的信,而他却还在这怀疑这封信的真伪度,他真该被凌迟处死。
“我明知道配不上你,但还是厚着脸皮陪在你身边,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段美妙的时光,我真的知足了,谢谢你,真的。”
看到这里,宁纪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滑落而下,而同样,在这句话的后门几个字,明显有了一些模糊,显然慕容雪在写到这里的时候,也同样忍受着强烈的心痛,忍不住落下泪来,以至于都染湿了信纸。
宁纪这个大老爷们都已经忍不住了,更何况慕容雪还是个女人,自此,宁纪已经百分百的相信,这是慕容雪的最后绝笔,没有半点的可疑。
即使是唐擎苍,除非他是神仙,才能把一个女人的最后绝笔模仿的这么真实。
“老公,我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呢,不过我也早就想到了,少主是不会允许我这样一个帮着外人的人继续留在家族里的,我甚至不知道我被软禁在了哪里。幸运的是,看守我的人里,有几个是曾经的心腹,或许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我真的可以跑出去,我会第一时间回到闽都,回到你的身边,我相信我万能的老公,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宁纪恨得捶胸顿足,眼泪早就流满了脸,这是在陈风遇害后,宁纪又一次的彻底失控,即使到了这样的境地,慕容雪还是坚信他能够保护她,可是这个时候宁纪在做什么?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步,没想到慕容雪会替他承受慕容家的怒火。
其实,宁纪早就该想到了,他的出场,让慕容开宇几次三番的丢脸,对方怎么可能没有火气,可是他却没想到慕容开宇竟然会将怒火转移到慕容雪的身上。
倘若他能早点想到,当时就带着慕容雪一起走,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而且,慕容雪显然是历经磨难,才从那个软禁她的地方跑了出来,可是却在闽都,这个她认为安全的地方,被唐小凡给暗杀了。
宁纪真的想把心里的怨念咆哮出来,或许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
“时间很短,我没办法写的太多,如果我真的没办法再见到你了,希望你可以去我曾经住过的酒店,我在那寄存了三套西服,都是我替你买的,本想以后拿出来给你一个惊喜,可能是没有机会了。老公,我只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请求,如果我真的没法再见到你了,能不能在每年我的生日时,穿上我买给你的西服,帮我过一次生日呢?我不贪心,每年换一套,只想占用你三年的时间,好不好?之后你就可以把我从记忆里赶走了,我也不会在腻着你了,只要三年,我知道,你会答应的,一定。”
宁纪泪崩了,信纸的
最后空白处,也满满都是泪的痕迹,可能是过了一段时间,导致泪水滴落的地方,甚至有些泛黄。
宁纪把信纸死死的抵在心口,好像要把信纸直接塞进心里一般。
三年,慕容雪最后的请求竟然如此的简单,她没有给宁纪留下任何的难题,只是一个女人,在临死之前,对心爱的男人,那最后一点点的任性要求。
宁纪怎么会拒绝,怎么可能会拒绝,别说三年,即使是以后的几十年,他都会这么做,而慕容雪永远都会活在他的记忆中,永远。
宁纪抱着信纸哭了良久,却硬是没有哭出声音来,只是一味的无声落泪,只有在无法继续维持的时候,才会发出几声煎熬的呻吟。
两个小时候后,宁纪才从这悲痛之中走了出来,他把这张信纸塞进信封之中,然后将这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信封塞进了内袋,贴身带着。
而这封信,则变成了宁纪的精神支柱,只有有这份信念在,宁纪哪怕是豁出去这条老命,都会帮慕容雪报仇。
用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可眼眶的明显肿胀,却根本掩饰不了。
宁纪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把慕容雪买的西服给取回来,万一时间耽搁久了,被酒店经理给私吞了,那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心念至此,宁纪立刻起身走出卧室,连衣服都没有换,立刻就要动身。
这个时候,萱萱在客厅里看电视,只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好像电视中上演的剧情,根本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一样。
宁纪闷声不吭的往外走,他现在的情绪很低落,更是没心情来哄萱萱这个大小姐。
一个男人在心情极端郁闷的时候,火气比来大姨妈的女人还要暴躁,简直就是一个火药桶,不点则以,一点就会立马爆炸。
“你出去?去哪?”萱萱见宁纪闷声不响的就要出门,立马问道。
“有事。”宁纪已经尽量的让语气变得平稳,可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掩饰的。
萱萱眉头一皱,道:“记得按时回来做饭,我不想吃外卖,更不想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