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也是巧了,我手拽住那泥头车的门把手,使劲一扯,拽开了,我伸手就拉司机啊,想把他扯下来,可是那司机抬脚踹了我一下,我当时也被弄出了火气,挣扎扒拉了几下,脚蹬着那踏板,居然钻到了驾驶室里,然后两人在里面抢了起来,我根本不会开车,只能想把他先推倒一边,手也往钥匙上摸去,想着拧死,可是俩人纠缠的很,那人力气又大,我没办法得逞。
砰的一声,前面的狱警把持不住了,终于开枪了,吓的我跟那司机一哆嗦。
砰又是另外一声,这声音一出来,我拉着那方向盘的手感觉传来一股大力,我刚开始还以为是那司机爆发了,可是后来发现不是那回事,汽车身子也往一边倒了,咯噔咯噔的,汽车被子丨弹丨打爆胎了!
泥头车车头一拐,直接撞到旁边的铁丝网栏杆上,嗤啦啦的,撕开铁丝网,像是脱困的野马一样冲了进去,因为里面那小操场放了不少的建筑材料,钢管架子什么的,那车一头撞了上去,轰隆一声,那架子倒了,砸了下来,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感觉眼前一花,黑乎乎的管子插了进来,直接倒在了我的眉头上。
当时我真的感觉自己死了,头上冰凉,感觉管子插进我的头,这完全是爆头的节奏啊!
足足呆了有一分多钟,没有晕过去,就在那脑袋嗡嗡的,一点意识都没有,后来听见旁边有动静,转了转眼珠子,原来是那司机拿着酒葫芦往自己嘴里灌,看我看来,惨笑了一声,说:完蛋了!
我死了吗?这是我头上的第一句话。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叫喊声,我喊了一声不好!赶紧动了起来,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车门是开着的,我绕开额头上的那跟铁管子出溜了下来,浑身打着颤抖,弯腰就想趴下看看下面的段红鲤怎么样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把我吓傻了,什么理智计划,我他妈就想知道她死了没!
可是我刚弯下腰去,胳膊就被架住了,在那边的管教还有狱警已经到了,见我弯腰,以为我不行了。好几个狱警冲到了驾驶室,把那司机给拽了下来,拧着胳膊就按住了,那司机咋咋呼呼的,红着脸满嘴酒气的喊着,一个狱警不可思议的喊:你,你居然喝酒了!
因为我们现在冲到了那工地里面,好过工人都围过来看热闹,那戚哥是带头的,看见计划流产,出了这种事,直接挤过来,冲着那司机脸上就是几巴掌,嘴里骂道:草泥马,你什么时候喝的,我让你喝酒!
可这苦肉计根本不管用,那司机直接被带走了,一路耍酒疯。
我被那些女警架住,想要弯腰看看,但是她们抓的很紧,看见几个人冲着泥头车下面指指点点的,我的心立马悬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们这个车明明撞的是上面,段红鲤在下面绝对不会出事的,绝对不会,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不论刚才车撕开铁丝网或者是装塌这个柱子,我都知道,就算是段红鲤在下面,也会是致命伤。
我挣扎了一下,想过去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可是抓着我胳膊的俩女狱警没有松开我,反而把我给抓的更牢了,我使劲的推了一下她们甩手喊道:滚开!
然后跌跌撞撞的挤开人群,当时脑子里很复杂,想看又不敢看,但最后还是跪倒在地上,身子慢慢趴下去,我以为我会看见一张血肉模糊,香消玉殒的脸,最不济,我能看见段红鲤那没心没肺的笑脸,可是我没有看见段红鲤的脸,我只看见一个人,一个倒在车底下,背影朝着我们的人。
不!我吼了一声,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撕裂了开来,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这样把那些女管教还有狱警给吓了一跳,她们纷纷过来扯我,想把我拽起来,就那么一瞬间,我一直憋着的眼泪流了出来,原来我们不是天涯海角见不到面了,而是天人永隔,是我,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出的馊主意,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切断那个备用电源。
男人一声似有似无的呼唤飘在我耳边上,她还没死,段红鲤还没死,我从她们手里挣脱,一猫腰就钻了进去,那泥头车地盘高,我爬进去一点不嫌窝的慌,现在天比较黑了,所以前面段红鲤的情况我并不能准且的看到,只是感觉那句男人的叫声好像是中气十足,虽然声音比较轻,但没有受伤。
几下就钻到了人影身边,黑暗中我感觉有点怪,具体也说不上来是啥,好像,这背影稍微有点壮吧,段红鲤啥时候都没腰了。
哎哟哟我刚伸手到了那人影上边,手底下就传来一个略显凄惨的男人惨叫,当时吓了我一跳,但心里立马高兴狂喜起来,这他娘的不是段红鲤啊!
我把那人从车底下拖出来发现,这哥们根本就是在工地上干活的工人,刚才泥头车顶过来的时候,他背对着车的,躲不及,直接被撞到了车下,不过这泥头车下面高啊,这人又没滚到轮子底下,所以身上只是被擦破了点皮,除了现在捂着自己被顶的腰喊疼之外,根本就没多大事。
我又惊又喜,那刚才那声男人是谁叫的,我感觉到自己后脑勺有点凉,猛然回头,恰好是看见那栏杆破碎的地方,立着一个女人,眼睛亮亮的,看不出是反射的不知名的光芒,还是那眼泪。
原来她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现在我才感觉自己头有点晕,刚才那个插过来差点把我给开瓢的钢管撞的我头不轻,头也破了,所以第一时间我就被送到了医院去,出去的时候,路过段红鲤,她的眼睛就是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第一次见她这么安静,像是睡着发呆的鲤鱼,静的有些让人怜惜,眼睛亮亮的,是心疼我了么?
再去医院的路上,我就在来回想这件事,后来我想明白了,段红鲤为什么没有在车底下出现,原因就是这个疯娘们根本就没有往车底下钻,她压根就没想这次出去!
也幸亏她这次没趴在下面,不然这次很可能我们俩都要玩完了,我有点庆幸的同时,又有点心酸,这娘们终归还是舍不得让我冒险。
到了医院之后,被拖着做了ct之类的,检查完了,我问医生,自己到底有没有事,医生在自己本子上刷拉拉的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跟我说:大概没事。
我听了之后又想吐血的冲动,什么叫做大概没事?追问,那医生说,就目前看来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但不排除接下来会有什么病变,比如有淤血出现,所以,你还需要住院观察。
住院倒是件好事,现在监狱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回去肯定是被狠狠的问,趁这这时候,我好好的想了想这件事。
估计还不到半小时,段红鲤先冲了进来,先是抓着我的手哆嗦的下看了我一眼,发现我除了头上包着绷带,好像是没有别的事,脸上的那惶恐不安才没了,她没说话,后来门连续响了几下,进来了好几个大领导,副政委,总监区长,政治处主任都来了。
连大长腿现在都是一脸严肃,更别提其他的人了。
说说吧。政治处主任先开头,跟我说。
我咳嗽了一声,说:这事要从好几天前开始说,那天我看见一个工头在训司机,过去问了下,说是司机总喝酒。我当时没在意但觉得司机喝酒总是不好的,就过去跟工头说,不能这样,要是这司机还喝酒,赶紧辞退了,工头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好像没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