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最短三天时间之内,我们就能接触到倭人,杀第一批的倭人,为我大康无辜受害子民报仇了!!”
本来少年的脸庞是带着笑容,可是在这一刻,张勤清楚的看到了柳铭淇眼睛中折射的刺骨寒意,以及那股浓得犹如实质的杀意。
早就听说德王殿下最不喜欢的便是倭人,好几次他和江南总督刘仁怀会谈的时候,张勤也在场,屡屡听到了不少对倭人斩尽杀绝的意见。
现在看起来,他根本就不是做样子,而是真的无比痛恨倭人。
当然了,就倭人登陆以来的超级残忍,张勤并不觉得送他们全部去地狱有什么不对的。
连张勤都这么想了,熊大宝就更是激动了起来。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不断的闪烁,显然是开始在幻想自己上战场的时刻了。
熊大宝和张勤都出身于千牛卫,你要说羽林卫都能有上战场的机会,但千牛卫的守卫地方永远都只是皇宫,所以哪怕熊大宝是千人敌,也没有参与大战的经历。
如今这一次的事情,岂不是阴差阳错,反倒是满足自己的愿望了?
想到这里,熊大宝赶紧的摇摇头。
不行,我不能这么想,还是要把铭淇和铭璟带回去才行!
柳铭璟看出了好朋友的心思。
他轻咳一声道:“在我们往南方走的时候,八姑他们已经在一百千牛卫的护送之下,紧急的往京畿地区回撤了。我和铭淇已经在三天前,就用飞鸽传书给皇上写了奏章和请罪书!
张哥,大宝,你们如果真的不愿意陪着我们的话,你们就自己回去吧!相信我们这么多人,你们也不会做梦能把我们带回去的,对吧?”
张勤皱了皱眉头,“杜文涛怎么可能听从你们的命令?”
“他当然不可能听从,可他不也是和你们一起喝了汤吗?”柳铭淇笑道,“所以现在他应该才醒过来。而他的那群绣衣卫,也在别的饭厅享受了同样的待遇。”
“你们可真够大胆的!”熊大宝苦笑了一声,“那一百个千牛卫同样上当了?”
“对。”
柳铭璟道,“他们和我们不是一条心,所以只能委屈他们了。……八姑他们有司马家的家丁们护卫,暂时没有问题。”
好家伙!
这是全员迷倒啊!
张勤凝神望向了柳铭淇,“德王殿下,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正义感吗?”
“不是正义感。”柳铭淇摇着头,脸上笑容消散:“我生长在这片大地上,在这里生活的都是我的父老乡亲,我迄今为止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让他们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而倭人却是畜生之中的畜生,他们连老百姓们卑微的活下去的愿望都要摧毁,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倭人受我中原文化教导,也承受了我们无数的恩德,你们看看他们用什么来回报我们?就是那四处被杀戮的尸首吗?是那被烧毁的一座座城池吗?
为了这些血海深仇,为了遇害的千千万万同胞们,我不杀光这群倭寇,这辈子都誓不为人!!”
“好!”
熊大宝蓦的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铭淇,你是好样的!既然如此,我老熊就陪着你们两兄弟干了!草!什么东西!?居然敢来我们大康撒野!还跟野兽一样的,是不是欺负咱们大康没爷们儿了?”
张勤不是容易激动的人。
可如今他的父亲被困在锦州城,很有可能随时殉国,他的心中其实是憋着一股怒火的。
听到了柳铭淇的说话,张勤心中也很赞同。
虽然他并不怎么理解柳铭淇拿如山高、如海深的恨意,但倭人的确是该死。
再加上了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劝阻柳铭淇,不能带他回京城。
那么现在能做的便是好好的守护德王和怡王世子,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也相当于自己玩忽职守之后的赎罪吧。
不然如果他们折在这江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想到了这里,张勤抬起头来,面对三人期盼的眼光,长叹了一声,拱手道:“下官愿意陪同殿下一起杀敌,但也请两位殿下注意安全,千万别让下官为难!”
“好啊!”
柳铭璟听得笑开了花,“老张,有了你们两个,我们特种作战小队真是如虎添翼呀!一定杀得倭人血流成河!让他们血债血偿!!”
“臣侄德王铭淇(怡王世子铭璟)启禀陛下: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原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原,未闻以夷狄居中原而制天下也。
倭人本我属夷,世代受我中原教化之恩,却屡生反侧,遂乘多难,窥伺我大康江山。
今倭人登陆福建,一路作恶多端,屠戮我大康子民,致使百里无人烟,生灵涂炭,实为我中原大地百年未有之大灾大痛。
目睹此等惨状,以及倭人毫无人性之举,凡仁人志士,皆应肝脑涂地,壮志成仁,前仆后继以赴此国难。
臣侄等自幼顽劣不堪,德薄能鲜,独仗忠信爱民为做人之本。如今恰逢其会,身为大康皇室子弟,岂可坐视倭人禽兽作恶,杀我父老乡亲、兄弟姐妹而无动于衷?
故而臣侄等忤逆圣意,擅自前往江南,与此恶贼决一死战,不将此等孽畜斩尽杀绝,解除江南危难,臣侄等誓不回返。
倘若有所不测,则皆为铭淇(铭璟)心甘情愿,无所埋怨,舍生取义为我等所愿,只恨不能服侍双亲于膝下,不能报效陛下于殿中。
明有浩浩长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黄河带地,明余旦旦之言;皎日丽天,知我勤勤之意。
只愿陛下圣恭安,愿我大康千秋万代,愿我子民安康,实鉴吾心,无有违背!”
当值千牛卫校尉大声朗读着柳铭淇和柳铭璟联名的奏章,御书房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御书房里面坐着十几个朝廷的大佬。
四位丞相、两位尚书、两个大将军、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一个宗人府宗正,外加一个南宫忌,皆在场。
听着这篇慷慨激昂的奏章,各人的反应各不一样。
有人脸色带着赞同,有人脸色不变,有人皱起了眉头。
景和帝看着他们的神情,不动声色的道:“大家议一议吧,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肃王,你是宗人府宗正,你来说!”
肃王毫不犹豫的道:“这篇文章做得很好,也是铭淇的正常水平。但是规矩就是规矩,太祖立下来的规矩不允许改变。请陛下立刻下令,让江南总督刘仁怀立刻将他们两个以及所属之人给抓住,即刻解往京城受审。”
对于肃王这么一本正经的照章办事,皇帝一点儿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