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鹏又站住了,他很想知道黄仕荣还有什么招数要检举他,虽然不怕他,可是他一个电话,就把正常的工作给停下了,这也不得不防。造成的损失倒不是很大,可是,却在人们中产生消极的影响,甚至还有人会借题发挥,说他王金鹏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他这么想着,回头的时候,就听黄仕荣说:“山是集体的山,水是集体的水,你把属于全村人的水拿去卖钱,那就必须人人有一份。不然的话,你这就属于正大光明的盗窃行为!”
王金鹏又是一阵大笑:“黄仕荣,你还真敢说。水厂是建在白云村的地盘上,可是,西山是我花钱承包的,是村民大会举手表决通过的,也就是说,虽然是集体的土地,但是我有使用权。至于说水,我要用百米以下的地下水,如果说要缴费用的话,也是缴给国家。黄仕荣,你缺钱真的是缺疯了,就像我挖山参、捉老鳖一样,你不是也上蹿下跳地反映过,有结果么?回家杀上只大公鸡,喝上二两小酒子,想点比较奇特的理由告我吧!”说完,是真不再愿意听他说话,就去了林露的宿舍炖鱼去了。
黄仕荣有点后悔,不该把自己的计划向王金鹏和盘托出,应该在水厂投产后再说也不迟。于是,就很是丧气地出了办公室的门骑上电动车走了。
林露也回到了宿舍,问王金鹏:“听黄仕荣魔道了这么久,都耽误炖鱼了。金鹏,太晚了,还来得及么?不行我们下午早点炖了吃吧?”
王金鹏说:“来得及,早熟了早吃,晚熟了晚吃,而且,中午吃完了,晚上热热还能继续吃。如果到明天,就得倒掉了。”说着,就打开了小电锅。鱼已经杀好了,而且洗的也很干净,王金鹏有点奇怪地问:“林露,这个打鱼的,突然送给你一条鱼干什么?是不是有事求你啊?”
林露说:“不是。他给我送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收拾的很干净。大概是看我一个人生活太可怜了吧,就时不时地送一条给我。可是我又不会做,每次都给了超市老板,他们家做了以后,会盛一碗给我。”
“这个打鱼的,心眼还真不错。林露,你饿的话就先吃点什么垫吧一下,大概得需要四五十分钟才能把汤炖成白色的,那样就和奶油一般,别提有多好喝了。”王金鹏说。
“我不饿,等会儿一块吧。金鹏,我去给你买瓶酒吧?”林露问。
“你这里一点酒也没有,还要去买呀?那也行,因为炖鱼也得用点。又值不当地买一瓶料酒,那就买瓶白酒吧。”王金鹏说。林露就去超市了。
王金鹏坐在凳子上,看着小电锅已经咕嘟咕嘟地开锅了,就关掉了一个档位。林露回来后,把酒放在了吃饭的桌子上,问他:“金鹏,黄仕荣是真好意思,太贪了。而且还一点也不知廉耻,竟然说水是集体的,并且用这来要挟你,想让你给他在水厂安排个不干活的领导职位,他可真是会想。”
王金鹏说:“休想!别说已经六十二岁,就是二十六岁也不行!”
看看汤的颜色差不多了,王金鹏把蒜末放进去,就开始往碗里盛。因为是把整条鱼都炖上了,所以,有吃的也有喝的。王金鹏坐在一个矮凳子上,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说:“林露,你吃饭,我喝酒。”
林露说:“我得先吃上一碗再说,这么鲜美的汤我还是第一次喝。”很快,半碗汤进肚,碗里面就只剩下了稠的。于是,王金鹏就又给她盛满了,并让她慢慢吃,别让鱼刺卡着。
林露仿佛是受到了感动,坐在那里看着王金鹏,好久才说:“金鹏,你不但有担当,还很体贴人,无论是谁嫁给你,都算是掉进福窝里了。春香这一辈子,可真是要什么有什么,不用担心没有吃的,也不用担心没有花的,关键是有你这么一位好老公,让人羡慕死啊!”
王金鹏喝了一口酒,说:“春香已经不安于现状,也想腾飞了。从她去大学深造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来。”
“春香是为了能缩短和你的距离,为了以后能成为你的帮手,才去学习的。这一点我倒是非常支持她。你是不是就希望她在家里相夫教子、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让她服侍你一辈子?那样的话,你就太自私了。”林露说着,忽然哎呀一声,嘴里嘟噜道:“刺,刺卡喉咙里里了。”
王金鹏就手忙脚乱地起身,要帮她把鱼刺取出来。
吃鱼的时候最怕说话和扭脖子歪头,林露吃着鱼还不停地在说话,看看,鱼刺卡喉咙里了吧!王金鹏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让林露张大了嘴,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往喉咙里照。照了半天也没能看清楚,就拿了一双筷子压住她的舌头继续看,这次好像是看清楚了,可是,怎么取出来呢?用筷子夹不住,两根手指又够不着,他说:“有个镊子就好了。”
林露摇头,比划着,意思是没有镊子。这个时候她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坐在凳子上要哭的样子。王金鹏只好住手,让她咽吐沫看看是不是疼?林露就咽了一口吐沫,接着就皱起了眉头。含糊不清地说:“疼,疼。”
王金鹏着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林露指了指放电锅的桌子,说:“醋,醋,喝一口醋试试,不是说能软化鱼刺么?”
王金鹏把醋瓶子递给她。说:“那你喝一口试试。”接着说:“你把醋含在嘴里,不要咽进肚子里,也不要吐掉,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跑着回到春香家,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煎饼又跑了回来。
王金鹏把一个煎饼铺在桌子上,折断了一页后,又叠起来,放她手里说:“现在你把醋在喉咙里咕嘟咕嘟吐掉,接着咬一口煎饼在嘴里,不要用牙嚼,在嘴里湿乎一下就使劲往下咽,那刺说不定就被煎饼刮拉没了。”
林露半信半疑地照王金鹏说的做了,一口煎饼在嘴里翻过来翻过去的搅动了一会儿,就使劲地往肚子里咽,脸憋红了,泪水也哗哗地往外流。王金鹏站在她面前为她加油,终于,林露把满口的煎饼咽进了肚子里。
王金鹏赶紧端了杯水给她,让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他看着她,不停地问:“怎么样?还疼不疼?”
林露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又感觉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好像不疼了。”
王金鹏这才放心地站了起来,说:“那一定是被煎饼刮没了。我们小时候吃咸鱼,经常被鱼刺卡住,要么咬口煎饼、要么塞嘴里一些韭菜,几下就下去了。实在卡住下不来的,坚持两天,不知道是在吃哪顿饭的时候,就突然掉了。但是,你不行,从小娇生惯养的,可受不了那个罪。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煎饼咽下去以后还不行,说明鱼刺扎的很深,我就只好回农家乐开车去医院了。”
林露又试了几次,这才说道:“嗯,已经完全好了。”
王金鹏又回到他的座位上,端起了酒杯,说:“一杯酒才喝了一半,这一害怕,刚才喝的这半杯都白喝了。”说着,喝了一大口。
林露看着他,说:“我还以为你喝完了那。”
“没有。刚喝了一半,你就喊鱼刺卡喉咙里了,我帮你取鱼刺,哪有功夫喝酒了?”王金鹏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又说:“你慢慢再吃点吧,只要记住不说话、不扭头,就一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