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和伽罗树退出中原是一样的,我为什么要为一个盟友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而且是大势已去的盟友。
在云州军彻底失败那一刻起,他们这个三角联盟的关系其实就已经不牢靠了,因为短期内没有了共同的目标。
果不其然,当他捏碎“荒”的长角,展现出不死不休的态度时,“荒”选择了妥协。
“了却因果,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许七安朝着蔚蓝的天空张开了双臂,就像拥抱新生。
洛玉衡眉眼温柔,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婉笑容。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蹙眉道:
“监正是死是活?”
许七安愣了一下:
“应该,活着吧?算了,不管他。
“区区一个天命师,没啥用。”
监正肯定是救不回来了,而且许七安觉得,担心谁也别担心老银币。
你永远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庞大的身躯在水中漂浮,朝着更遥远的海外飘去。
它闭着眼睛,宛如沉睡,随波逐流一般漂向远方。
其中一根弯曲的羊角里,传出监正的叹息声:
“都说了,他不杀生父,誓不罢休,你偏不信邪,这下安逸咯。
“灵蕴又缺了一角。”
荒淡淡道:
“术士的滋味真不错,我的力量又增强了。”
监正喋喋不休道:
“大劫将至,你还要去海外?”
荒缥缈宏大的声音传来:
“你想知道海外有什么吗,带你去个地方,我要为大劫来临做准备。”
洛玉衡望着掌心中的紫衣中年人,道:
“龟背岛有不少钱粮储备,正要可以带回去,缓解朝廷缺粮缺银的窘境。”
许七安抬起带着血丝的指骨,戳了戳洛玉衡娇嫩的脸颊,笑道:
“国师,我受伤严重,急需双修疗伤。”
洛玉衡板着脸,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已是陆地神仙,双修之事不必再提,你我再无男女之间的关系。”
你的好姐妹花神也说过类似的话,头一转,又夹着我的腰咿咿呀呀许七安心里吐槽了一句。
东海郡。
布置奢华的东海龙宫。
内厅,身穿嫩绿色长裙,容貌娇媚的东方婉蓉端着木托盘进来,把茶水放在纳兰天禄面前,笑吟吟道:
“恭喜老师重塑肉身。”
纳兰天禄头发花白,面容清癯,微笑颔首。
他凝视着心爱弟子娇媚的脸蛋,忽地叹了口气:
“我本想办法恢复肉身后,便把你送到天宗去,那小子既对你许过终身之约,为师就算得罪天宗,也要让他娶你。
“但方才,大巫师传信于我,召我速速返回靖山城。”
东方婉蓉皱了皱眉:
“为何?”
纳兰天禄神色古怪,措辞片刻,道:
“中原战事已经平定,许七安晋升一品武夫。大巫师说,巫神降下法旨,召天下巫师返回靖山城,你也要跟着一起去。”
他看着东方婉蓉茫然的神色,一字一句道:
“大劫将至。”
阿兰陀。
菩提树下,伽罗树菩萨看向白衣如雪,青师如瀑的琉璃菩萨,道:
“接下来,我和广贤会合力助你疗伤,让你恢复修为。”
琉璃菩萨问道:
“你去见过祂了?”
伽罗树“嗯”一声:
“神魔时代的大劫要来了,尔等做好准备,应对大劫。
“另外,许七安跻身一品,成为当世最强武夫,妖族等待的机会来了。阿兰陀会先面临一场兵灾。”
琉璃菩萨和少年僧人形象的广贤菩萨,脸色凝重。
青州城。
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流民们挤在城门口,听着吏员讲解告示上的内容。
“即日起,青州再造黄册,凡登记在册之人,过往一切不纠.
“即日起,朝廷广开粮仓,凡参与重建青州者,皆有田地分配,秋收之前,粥棚不撤。”
那一张张肮脏的、曾经麻木的脸上,焕发出了新生的希望,眼睛里有了亮光。
大奉十三洲,所有告示墙,都张贴着同样的告示。
黑暗结束,黎明已至。
皇宫。
身穿龙袍,威严不输男子的女帝,登上高楼,迎面而来的是徐徐的春风,清凉,但不冷冽。
她负手而立,抬了抬白皙的下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万世开太平!
浩气楼。
“噔噔噔”
缓慢的脚步声里,许七安穿着银锣的差服,登上七楼,看见了熟悉的茶室,熟悉的摆设,茶案后,盘坐着熟悉的大青衣。
鬓角微霜的男人面带微笑,温和道:
“来了?”
泪水一下模糊了视线,许七安仔细的正了正衣冠,就像当初那样,躬身,抱拳:
“卑职,见过魏公!”
世人多媚骨,唯有君如故!
本卷终!
清亮的春风呼啸着涌入茶室,两个身姿笔挺的男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四方茶几。
“呼”
魏渊轻轻吹散杯中升腾起的热气,抿了一口清亮的茶液,满脸陶醉:
“馥郁回甘,余香绕齿,没想到此生还能饮到花神种的茶叶,值了。”
你这辈子值的也太廉价了吧许七安腹诽了一句,笑道:
“知道魏公爱喝茶,特意带了一两孝敬。。”
其实是陈茶,慕南栀以前留下来的。
魏渊满意点头,感慨一声:
“花中魁首,国色天香,慕南栀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绝色美人,无名无分的跟着你,算是委屈人家了。
“洛玉衡而今是陆地神仙,她同意你娶临安殿下?”
许七安没料到两人见面的第一件事,他关心的居然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叹了一口气:
“都不是省油的灯,提及此事我便头疼,魏公有何指教?”
魏渊放下手中茶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啊,这.许七安立刻明白自己所言不妥,刚要嘿嘿一声,带过话题,便听魏渊淡淡道:
“均衡存于万物之间。”
许七安若有所思。
魏渊双手搭在案边,面带笑容:
“我身陨之后的事,陛下已经详细与我说过,你做的很好。”
许七安张口就要谦虚几句,魏渊笑眯眯道:
“我也没想到,你四品时,便能一人一刀独挡巫神教二十万大军,可见晋升一品武夫,并非侥幸,实乃天人之姿。”
你这是在报复我刚才说错话吧,你现在都已经是完璧之身了许七安心里嘀咕了一句,尴尬道:
“都是世人瞎传。”
他不再说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暗示魏渊揭过这个话题。
“朝堂诸公在争论如何处理云州,你怎么看?”魏渊问道。
“政务上的事,我并不关心。”许七安先垫了一句,接着说道:
“凡带甲士卒,皆刺配充军,凡支持叛军的云州官员、乡绅望族,尽数抄家。”
这不是他的看法,是他根据对怀庆的了解,做出的推测。
刺配充军是惯例,属于常规操作,至于官员和乡绅望族,正好可以借着打土豪的名义,剥夺他们的钱财、田地,用来安抚平民、缓解朝廷钱粮短缺的问题。
闲聊几句后,魏渊正色道:
“你可知我身陨后,魂魄归于何处?”
许七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