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丈夫没有反对,柳琳这才高兴道:“那我跟你老师就不客气,就当是你的孝敬了。”
胡同里,高大的身影步入夜色,越走越远,渐渐变得模糊。
“哎、”
“走吧。”
刘统勋说完进门,柳琳把大门关好这才回到屋内。
“还算你这个学生有点良心,把你害得这么惨,给你留点养老的资本。”柳琳轻轻抚摸崭新的支票,眼睛冒着星星。
“哼。”
“少说没用的,这件事怎么能完全怪责文川,还不是那些浮夸子弟到处惹事生非。”
显然是不满自己老婆把责任归到燕文川身上,柳琳小心收起支票。
“即便如此,那也跟他有关系,要不然父亲大人依然健在。”
这一点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其它就算了,这件事怎么补偿都没用。
“哎、”
“这件事过去就算了,不要总放在心上,文川一人在国内生活,面临的环境如此险恶,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总觉得这孩子心里藏着很多事,肩膀上托着沉重的担子,以他的条件何至如此。”
“睡觉。”
黑夜里。
砰砰砰!
距离朝天门码头不远,四群商行的大门被敲响。
少时,屋内传出埋怨的声音:“谁啊,这么没眼色,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种话音就知道这里不是上海,底气十足。
砰砰砰!
“龟儿子,要是让老子知道谁在消遣我,非要你好看。”
没电,
日本人白天刚把朝天门码头轰炸完,电力被切断。
骂骂咧咧的男子挑着灯笼把房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口的男子,开口就要骂,却被锋利的眼神给制止。
练武之人,内气到了一定境界,眼神比一般人要明亮很多,看上去精光闪闪的。
“您是?”
“我从上海来,前几天到的东西呢?”说着话把一个提货的半张单据递给他。
这单据是上海开的,想要提货只要两两对接起来就行,不管来者是谁,都把货交给他。
“哎哎哎、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找货。”说着男子转身向着后间仓库而去。
不多时,伙计把一个黑色的行李箱交给男子,无需打开看,用手掂量一下就知道货对不对。
男子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渝中区,一座二层小楼里,燕文川取出电台,快速开始组装,他要联系首长,确认其安全的同时,询问能否见一面当面细说这次的事情。
滴滴滴~
滴滴滴...
于此同时,
中山二路67号。
“首长,飞鱼同志的电报。”
“恩。”
男子接过文件,仔细审阅上面的内容,良久。
“给飞鱼同志回电,零点在老君洞见面。”
“是。”
老君洞,
距离市区不远,坐落在南岸区,也是平时民众寄托相思,祈祷神灵庇佑的道观。
藏于山涧之中,周围松柏环绕,夜晚的重庆湿气很大,跨入此刻的山涧,有氤氲环绕,高低错落,却有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之意境。
零点的仙山显得寂静,掺杂着不时出现的虫鸣声,像是在宣誓主权,亦是提醒来者注意脚下,小心踩着它。
“无量天尊。”
“施主可是自晨曦中来,往烈日中去。”
道观门前一身道服,手托拂尘的道长主动开口。
“道长有礼。”
“却如道长所说,黑夜无尽,心向光明,与红尘历练烈火中重生。”
燕文川双手合十施礼,并且说出见面的暗号,他刚来重庆很不熟悉,来晚了。
“无量天尊,施主请随我来。”
老道转身向着观内走去,燕文川快步跟随,要见到首长了,心中难免激动不已。
少时,
静室门前,道长转身道:“施主请进。”
“多谢道长。”
施礼后,轻推房门,室内烛火摇曳,一炉檀香静静矗立案桌,袅袅青烟直上云霄。
茶几上滚滚香茗,缕缕香气直灌心房,案桌之上有一大大【静】字悬挂。
男子背负双手静静端详其中意境,伟岸身躯似是高不可攀之雄伟,亦有俯首甘愿子牛之平实。
消瘦的双肩凸起两块高高勋骨,笔直的脊梁宽阔而凝实,擎天的双腿牢牢踩在大地之上,力度之强有血脉相连之忠诚。
回首间,
峨眉剑锋,双眼如星辰浩瀚无垠,如荒漠中一汪清泉,亦如破碎中那抹奇迹。
气息悠远绵长,像顶级内家高手,却是其神魂锁定自然流露之山河。
他很矮,却很高。
他很瘦,却很宽广。
他没言语,却有千言万语。
他静静矗立,却早已根深蒂固。
彼此凝视。
“首长。”
“飞鱼特来报道!”燕文川并腿敬礼。
“好好好...”
“飞鱼同志,总算见到你了,我要感谢你为组织、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说着话首长居然严肃的给燕文川敬礼,这可把他吓坏了,自己可受不起。
“首长不可、这都是应尽之责,当不得首长如此。”燕文川诚惶诚恐。
“哈哈哈...”
“飞鱼同志受得起,这是为你长久以来拯救的百姓,挽救无数将士的生命,以及对这场战役做出的贡献。”
“我只是代表组织对你的贡献表示感谢,也希望你不畏艰险,勇往直前,在为国家,为民族做出贡献。”
“是。”
“多谢首长。”
他还是很激动的,能得到首长的认可,这比什么奖励都重要,即便受在大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我们坐下慢慢谈。”
“是。”
春风拂面一样,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压迫,像是跟自己老师畅谈一样轻松。
不经意展露的才华,太过浩瀚,让他自残形愧。
意念之强,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直面的冲击,就算发展自己的那位老领导亦是不如。
“文川,你怎么突然来重庆了?”
“是。”
“是这样的首长...”燕文川把整件事情的进过说了一遍。
“恩。”
“这次的事情确实给你带来了很多危险,国党军统部门对你进行审查很有必要。”
“现在还不能确认你的身份,没有采取极端措施,说明你暂时还是安全的。”
“至于...”
说到这里首长也是眉头微皱,显然这件事不是很好处理。
“你怎么想的?”
这件事危险程度很高,而且很容易把自己推进泥潭,牵连甚广。
燕文川懂首长的意思,这件事不好直接强求,还是要自己真心愿意才行,想看看自己的态度。
“首长放心,这件事于组织来说好事一件,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绝对不能让日本人的阴谋得逞,这不仅是为组织,更是全国民众不能答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