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危难之际,很多人不思为国家、为百姓谋取福祉,却总想着中饱私囊,大肆挥霍贪腐,打自己的小算盘。”
“而这些人都是党国根系相互攀扯的高层,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动的可能是个无名小卒,但其背后就会牵扯出一方大佬。”
“简单说,上峰想动一下这些人,却有所顾忌,你要是出手那就是把军队大佬得罪一遍,政府高层得罪一遍。”
“也就是这件事不管如何,你的结果都不会太好。”
“如果将来把日本人赶走,你也不要想着党国会重用你,这些人可不是善男信女,其结果......”
刘世荣的意思很明显,这活你只要接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的下场都不会太好。
何况日本人也不会放过你,这基本就是条不归路。
这...
燕文川突然有些明白了,局座把自己叫回来,推到前台,做刽子手,这是有意把自己送到这局面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已经不在信任自己,当做一把利剑斩出去,却没想着收回这把刀。
此乃一举多得,把自己后路堵死,就算自己本事再大,将来也不会有所作为。
要是没有本事,那就更没有留下的必要,可能自己都离不开重庆。
想到这里他脸色难看,他到不是在乎将来当什么大官,只是心里很是不满上峰把他当做随意抛弃的棋子。
而且,局座是笃定自己会接这活,这就说明自己的身份还是引起他的怀疑。
随不能确定,却不敢重用。
要是自己不接这活会怎么样?
会解除自己共党的嫌疑,也会脱离这些麻烦,将来说不定还有一场富贵。
但是自己会吗?
一定是不会。
日本人跟国党谈的什么条件不知道,但有一条一定是存在的,那就是共同对付共党。
这一点,在前不久国党军事会议中也提出过,防共、溶共、限共、反共的方针。
这就是腹背受敌,在于日军展开生死狙击之际,还要应对来自内部的危险。
国共两家蜜月期如此短暂,现在又拉开相互消耗之局面。
在这种环境之下自己能退吗?
不、
不但不能退,还要极力争取机会,帮助组织走出目前的困境。
国党跟日本人这次的谈判,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达成,否则组织的处境可就更加艰难了。
这容不得自己有丝毫退缩,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境地,都要义无反顾。
只是...
他还是有所顾虑,自己可以不管不顾,却不能不管自己师长。
自己要真的如此,会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无数麻烦,首当其冲要倒霉的就是自己老师。
何况看现在的处境,似乎处境不妙,是不是受到自己牵连还尤未可知。
“老师,这件事学生恐怕很难推脱,至于后果倒不是学生所担心的。”
“就怕牵连学生身边的人,可能老师这边要受到牵连。”
这话刚说完柳琳端着酒菜出来,听到燕文川的话,不自觉的开口道:“你老师现在已经被牵连了,闲置在家,成了无用之人。”
“要不是有位长辈开口说话,说不定都要下大狱了。”
“住口!”
刘统勋严厉斥责,柳琳有些委屈的转身离去。
“老师这...”
燕文川能猜到一些,却不想真是如此,这让他内心很是不安。
“哎...”
“不用听你柳阿姨乱说,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做你该做的。”
显然刘统勋不想把责任强加在燕文川的身上,这让他既惭愧又感动。
“老师,是不是学生在上海抓的那几个家族子弟,给您带来麻烦了。”
刘统勋没说,只是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事没法说。
“咳咳、”
“让文川知道一下也好,以后做事要考虑清楚。”
刘世荣觉得还是提点两句,免得燕文川这次又不知轻重,给自己堂哥带来祸患。
“文川,你老师本来马上要加官进爵了,陆军学院的政治部副主任,这已经是年前定好的事情。”
“却不想,今年一月份就开始被打压排斥,不要说加官进爵,反而被冤枉贪赃枉法,差点就被审判了。”
“要不是你老师也是黄埔系出身,有位老长官说了几句话,恐怕已经挨枪子了。”
“为了这件事你师母也是散尽家财,上下打点,这才保住小命。”
刘世荣这话让燕文川脸色铁青,内心惭愧,实在是对自己老师关心太少。
“你以为这就完了!”
刘世荣放下手中的茶杯,瞅了他一眼道:“你老师军校卸任,虽然保住小命,这身戎装可是没保住,直接被开除军籍,从堂堂国军上校沦落成平头百姓。”
刘世荣说着摇摇头,这里面的心酸岂是外人能够感受到的。
轻抿茶水接着道:“事后你老师自然找人查,可这件事有些云里雾里的,至今不知道谁出手的。”
“以往还不错的朋友,现在看到你老师都躲的远远的,唯恐沾染其晦气。”
“哎...”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从成都回到重庆我才知道这件事,可见上峰对这事处理的很是私密,居然把我都瞒过去了。”
“回到重庆,这一家老小总是要生活吧,但你老师只会当兵打仗,其它的事情一窍不通。”
“想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只能有你师母的兄长出面,开始还勉强维持生计,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店面经常遭到地痞流氓跟丨警丨察的照顾。”
“甚至还有人送子丨弹丨吓唬他,让他主动关门,否则就要他好看。”
“这件事我知道后,找人查了一下,只知道这些捣乱的人,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想要知道是谁死活不说。”
“有我的关照自然好了一段时间,只是这些人手段通天,开始对你老师身边的人下手。”
“总之就是事事不顺,到最后就是亲朋好友远离你老师,这才得以保住小命,勉强维持生计户口。”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燕文川,道:“你也不要怨你师母,为了这件事上海的家人也是埋怨不已,你师母的老父亲也在担惊受怕中离世。”
“现在你老师比茅厕里的苍蝇还招人烦,深居简出,靠我偶尔接济过日子。”
“你师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不得不替人家缝缝补补赚点家用。”
看着燕文川想要说话又憋回去,心里明白他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不离开重庆,去其它地方生活,或者干脆去上海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