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康听着他叨叨叨,想起了虞晚晴,想起了她的娇媚面容,一股冲动让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激动,刚想脱口而出,脑海中又突然的闪过了潘汉园的人影,一下就把他给惊出一身冷汗。
不行!绝对不行!!老潘做的那些事,不光是自己知道的,迟早有一天会曝光的,会被人知道的。绝没可能会侥幸的一直隐瞒下去,而不会被他人知道。
如果自己为了她而参加***,只会让人觉得自己加入***的动机不纯,必定怀疑自己一定还有其他秘密。时间一长了,反而会因此而而连累她。抛开自己自身的身份问题,单就老潘会见日本人、汪精卫的事就会让所有知情人和下属死无葬生之地。
电台案的张萍、冯庆几个人不就是同样道理吗。如果他们承认自己是***,就会被戴笠利用,认为抓到***把柄,指责延安破坏抗战团结,让延安各方面都会遭受损失,是要承担严重后果的。遭到国民政府的封锁,甚至被进攻都会成为理所当然的事。
可他们没有招认,也就注定他们一定会被处死,只能随着距离日寇覆灭的时间,苟延残喘偷生,绝没有被放归一条生路的可能!
对自己的分析,他没有认为不对的地方,反而认为一定会是像自己所分析的这个结果发展的。以他对事情的认识,对戴笠的了解,还有读了二十四史之后,把这世上的一切都看得很阴郁,没有光明闪亮之处,只有勾心斗角,以及权利和利益之争。
“别说了,你就算把天说塌下来,我也不会参加他们的。大不了就是死,最多一个人过一生,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嗨,你这么就死心眼啊!”
“哼!如果半个月之内没有消息传回来,那我也就死心了,也不会再做他想。好了,不用再说了,回头让小孩把碗洗干净,给我送过来,这儿也不用你收拾了,待会会有人来收拾的。我就先去睡了,不管你了。”
半个月之后,陈伯康确实得到了消息,却不是他想要的。带来的消息说,让他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整天想东想西的,尽弄些没头脑的事。另外,他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是他的教官沈新让人转给他的话。让他不要心急,耐心一些,正在想办法,还有其他人都在帮他说话。
心,凉了,想要尽快离开监狱的想法如肥皂泡一样完全破灭了!
让他想不通的是,戴笠间接的听了自己的表白,为什么会还是这样的反应,还要让自己安心的呆在监狱里。不过,从反馈的消息来看,戴笠没有对自己下狠手,没有要治自己于死地的想法,仍就留了自己一条命。
而教官沈新的话,从侧面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让自己不要急,要有耐心,在外面还有很多人都在帮自己。很多人?会是谁?教官,同学,还是其他长官?帮自己,那就是说还是很可能会很快出去的。
对于说让自己耐心、安心等候的话,陈伯康很清楚这一点,他们都是怕自己年轻,受不了监狱的关押,不,应该是软禁才对。那些帮助自己的人怕自己轻率冲动,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到那时就更不好再替自己说话了。
可是,不是对自己没有耐心,也不是不能待在监狱,更不是不能吃苦,而是受不了像这样毫无作为,空耗青春时光的呆在监狱里。他宁愿去做个炮灰,到前线去跟小鬼子拼命,也比在监狱里强。
接下来的几天,他断断续续的听到从外界带来的一些消息。4月中旬,日军在河南发动了攻击。河南守军除洛阳刘恩茂部殊死抵抗,以身殉国外,其余部队一败涂地,将整个河南都丢给了日本人,损失了几十万部队。
眼下,日军正在进攻湖南,电台广播和报纸都播报了长沙已沦陷的消息。目前,日军正在进攻衡阳,而且是以十万之众将衡阳团团包围的水泄不通。此时的衡阳守军总共不过一万余人,虽然仍旧在死死坚守,没有后退一步。可是,如果没有援军驰援,失陷只是迟早的事。
战局失败,而且失败的很快,还是惨败!
这个结果让陈伯康很诧异,按照他所了解的情况,不该是这样的结果。这一年多来,中日双方的战局可说是你来我往,互有攻守,多数时候还是中国军队占有一定优势。
如果仅仅说河南失败,他不会奇怪,一点也不会奇怪。毕竟在那里才刚刚遭受了那么一场大的天灾,加之政府救济不及时,军队又不接济灾民,公愤之下,民心丧失,也算是罪有应得,活该如此。但是听到长沙已经失守的消息,就让人接受不了了。
长沙,自抗战以来,一直处在抗战的最前线,连续不断抵抗住日寇的进攻,还接连取得胜利,成为当前抗战的一面旗帜,不但赢得了东方斯大林格勒的荣誉,还被国民政府屡次通电嘉奖,更是受到***领袖不同时间,不同方式的高度赞美,而且那些赞美的言辞,在他看了后都觉得脸红耳燥。
如今失守了,接下来的战局走势,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所在的贵阳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攻击,自己又会不会被因此而被释放。
对于日军的进攻,没有情报,没有相关的报道资料,无法做出判断,更是没看懂其真实意图。但是他知道这是日军的困兽犹斗,垂死挣扎,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更何况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在上海这几年,以自己对日军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虽然这一年多日军经常发动攻势,多是一些小型的战斗,更多的是针对华北、山东地方,不间断的进行治安作战,也就是被称作扫荡的行动。可是这些行动大多都以失败告终,没有造成多大影响,反而促使这些地方的抗日力量不断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