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错了,就差给你当牛做马了,再这样下去,你们的那个什么宗旨是不是也该把我先给解放解放了。”他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副苦大仇深,怀着巨大的阶级仇恨,看着她悲愤地说着。
“就你?下辈子吧。你呀这是在赎罪,赎你曾干过的坏事,懂不懂?”她笑着,又捏着他的耳垂说。
“好,好,我说不过你,赎罪就赎罪,反正我是心甘情愿的。对了,我回来怎么没看见娟儿,出去做事去了?不回来了?还有我回来之前,你是不是哭过了?难道你遇到了什么难事?是关于我吗?”
本来已经心情好转的虞晚晴,听他一连串连续不断的询问起来,心中悲愤之情一下又涌了出来,眼睛一红,豆粒大的泪珠扑腾扑腾的不停往下掉。这让陈伯康一下紧张了起来,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事,牵连到她了,给她带来了麻烦。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的事给你带来麻烦了?呃,我不过就是问问,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来,陪老娘喝杯酒!”她没回答他,反而冲他笑了笑,举起杯子对他说。
陈伯康想从她手中夺过酒杯,没想到她反应挺快,一下就躲了过去,两手紧紧抱着酒杯,身体向后倒去,像护犊子的母兽一样瞪着他,“别抢啊!陪我喝了酒就告诉你,不然我可跟你急啊!”
见他没反应,又换了个笑脸说:“乖,宝贝,听话,啊。陪妈妈喝杯酒。”
陈伯康跟她对视了一会儿,还是败了下来,转身倒上一杯酒,跟她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盯着她,一言不语。
“我就知道我的乖宝贝最听话了。”说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刚放下杯子,又忍不住悲从心来,边哭边说,“日军偷袭八路军,左将军不幸牺牲了。”
陈伯康没反应过来,“什么偷袭?你不是喝多了吧?左将军,还右将军呢?”
“哎哟!别揪我耳朵啊!”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已经被动作迅速的她给揪住了耳朵,使劲的一拧,疼得他大叫起来。
“看你还胡说八道!老娘心情不好,谁让你惹我了!”她愤愤不平的说着,手上的劲松了一些。
“行,我错了,不该惹你。看来你也没事了,那我先上去睡了。”见她不肯说出缘由,想着干脆躲到一边去,免得自己有吃苦头,谁叫自己在乎她呢。
“坐下!我想要再跟你说会儿话。”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话虽是这样说,可人还是坐了下来,不过里的稍微远了一点,免得又被她揪住耳朵。
“你是真不想听我说说原因?”
“你要是愿意当然好了,如果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还是不用说了吧。”
“好啊,今晚我就跟你说个明白。”
见她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不是逗着玩或开玩笑的,陈伯康连忙坐直了,又掏出烟分别给她和自己点上,然后静静地等候她开口。
“就在一个多月前,日本人对在华北八路军根据地进行大扫荡,我们八路军的左权参谋长在突围的时候,被炮弹弹片击中头部,抢救无效,不幸牺牲了。”
“哦,原来是这回事啊。你跟他很熟?”
“不熟。”
“那你这么悲伤是为什么?”
“我后悔!我心痛!”
“后悔?后悔什么?心痛什么?”
“后悔没听你的话,心痛我们的军队失去一个好将军。”
“听我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陈伯康大感惊奇,猛然一惊,指着她说,“你没把我告诉你的情报传递过去?”
“我说了!可是……可是他们不相信,而且…而且我…我…也没有坚持。”说着用手捂着嘴,眼泪又流了出来。
陈伯康很沮丧,非常的沮丧,自己拼死拼活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好不容易才弄到情报,却因为自己的身份,他们就对情报产生怀疑,实在是让自己心寒啊!这让自己今后怎么跟他们接触,又怎么能相信他们。不能相互信任,今后又怎么继续下去,迟早会出问题的。
“对不起。”虞晚晴见他脸色不好,阴沉的吓人。
“又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又有什么可道歉的。”
面对他的安慰,虞晚晴很难受,当初对他说的话,别说自己没怎么在意,也没相信日本人会有计划,也没相信会准备长达一年多的时间,更别说其他人了,而且自己也仅仅是起了个传递的作用。在跟上级汇报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也很简单,也明确说明了情报的来源和不确定性,至于采纳与否,自己也无权过问。
“跟我说说,日本人是怎么采取行动的,是不是围堵加渗透?”
“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跟你说的差不多吧。这也是我们事后查阅前期情报的时候才发现的,为此,有的人受到了处分。”
“好了,既然发生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唉,真是多事之秋啊。”
“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事。”
“跟你们没关系,说了也没用。”
“是吗,说来听听。”
“戴安澜将军为国捐躯了,中央政府准备在月底为他举行公祭。”
“怎么牺牲的?”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缅甸远征军的事吗?”他没看她,两眼注视前方,给她递了一支烟,默默地也点上一支抽着,“戴将军率领200师在缅甸浴血奋战,多次重创日本军队,就因为英国人的愚蠢和无能,导致战事不利,致使远征军被迫后撤。在撤退的时候,遇到日军的伏击,戴将军腹部中单,因伤势过重,不幸去世。跟你说的左权将军牺牲的时间差不多,也是在五月下旬。”
戴安澜将军的威名当时响彻中华大地,在抗战前线,屡次重创日军。这让日军将领一提起中央军,就会提到200师,说道200师必定提到戴安澜,言辞之间充满敬重之意。
“这么说远征军失败了?”
“应该是。”陈伯康苦笑着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你知道远征军的失败说明了什么?”
对国际形势,虞晚晴懂一些,可对国际斗争的情况就不多了,最多也就是法西斯国家和同盟国家,再多一点就是帝国主义国家都不是好人。这样说并不是说陈伯康比她高明,这是因为他在法租借还存在的时候,知道英美法之间的矛盾,以及同日本之间的矛盾,这些情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到的。
“这国家之间啊,是要讲实力的,没有实力就会被人骂,被人打,还不会有人同情你,就跟我在法租界当丨警丨察一样,低人一等,见着法国人就要让道,让他们先过。可是国家和国家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永恒的同盟,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俄国人跟日本签订的和平条约,出卖的就是我们中国的利益,为什么!就因为我们国家国力不强,在国际上说不上话,说了也没听,只能被动的承受别的国家施加给我们的不平等,而其他国家根本不会帮忙的。”
“你不会是说胡话了吧。我们现在可是有盟国的,苏美英法这些国家都是我们的盟友,怎么可能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