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云子小姐,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相信我,可您不能怀疑我啊!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走投无路,想要活命才给您打的电话。那个王守业如果想要杀我,我肯定是活不过明天的。既然您都不愿来救我,也就不再耽误您的时间了,呜呜--再见!”
“等一下!”南造云子不想马上挂断电话,还想再从她口中证实一下,可没想到这女人悲切之下,竟然丧失了求生的欲望,这让她感到这件事的可信度一下就提了很高。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来找你。”迟疑了一下,她还是没能掩饰自己的好奇之心,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我在百乐门的咖啡厅。如果你要带着人来,王守业一定会提前知道的,也一定会在你到来之前找到我的。那样的话,我就一定死定了,也许等你到达时,只能看到我的尸体。刚才都跟您说过,在你们内部有他们的人,呜呜呜”,
说完这句话,虞晚晴就挂断了电话。她从南造云子说话的声音中,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一丝的变化,
南造云子盯着手中的电话,心中迟疑不决,看看手表,时间已是晚上八点过了,跟虞晚晴的通话,不到五分钟,内容却很丰富,可该怎么看待这个事。相信还是不相信,相信就要马上出门,不相信又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万一真的跟东京共谍案有关,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辉煌的荣耀。
不管这个王守业跟共谍案是否有关系,是否是***,只要他手中有电台,只要找到电台,就能说明是传递情报用的,凭此物证也足以抓捕他了。到了宪兵队,嘿嘿,那可就任由自己随意处置了。
心情一下就兴奋起来,她拿起电话准备拨打,又马上停了下来,想起那个虞晚晴说了,在宪兵队特高课里,有他的同伙存在,不管说的是真是假,该防备的还得防备。如果自己要做,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开着车队装着人,招摇过市的去抓人,说不定又落的一场空。
前后思虑了几分钟,南造云子还是最终决定自己一个人驾车去跟她见面。假如这个虞晚晴说的是真的,那么冒这个险还是值得的;如果是在欺骗自己,将这个女人给拿下,以此为条件,让王守业向自己低头,俯首帖耳听命于自己,也不失为一个手段。
想定之后,她微笑着起身,走到里间脱下军服,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大红旗袍,又从坤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照了照,补补妆,准备简单的收拾一下再出门。
准备穿的是一件中式旗袍,穿在身上紧绷的尺寸将她窈窕的身材,绷显得淋漓尽致,高高低低,圆圆扁扁,凹凸有致。
转身拿起放在身边的鹿皮坤包,打开看了看,里面有把勃朗宁手枪,拿出来握在右手上,左手搭在抢身上,喀喀喀的连续拉动几下,枪针回位,没有卡壳的可能,点点头重新放回坤包,然后才转身开门出去了。
挂断电话之后,虞晚晴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心,呯呯呯的都快要跳出来了,微风一吹,感觉额头一阵清凉,伸手一摸,手上湿淋淋的,心知是汗水。没想到这个南造云子这么厉害,始终不肯上钩,反而不断的套取自己的话。如果不是自己拼命地想着以往伤心悲痛的往事,通电话的时候,这种情绪还真不能完全表现出来。
心中对南造云子是否相信自己的话,是否会上钩,仍旧没有把握。到这时,她现在才真正的相信陈伯康说的话,这个女特务确实不是一般人,没有绝对的了解,没有绝对的重要的理由,是绝不可能会上钩的。
但虞晚晴还是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的表演一定瞒过了这个狡猾如狐的南造云子,对这点自信不是盲目的,因为在电话中,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声音的音调和微弱的心里变换。
在听到说陈伯康有电台的时候,她的声音带着好奇;在听到共谍案的时候,她虽然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可还是暴露出兴奋而激动地情感。
如果南造云子真的单身而来,虞晚晴觉得自己太低估了陈伯康。他已经算计到了,什么都考虑到了。亲身犯险,以身做诱饵,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再用目标想要获取的东西来引诱,真像他所说的,由不得南造云子不来。
忽然,虞晚晴停下了脚步,想到既然他能算计到了南造云子,那自己是不是也被他算计了,还主动充当他的鱼线,为他的计划服务。
忽然,她笑了笑,认为自己是想多了,就算被他算计了自己,也是考虑到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还有,因为相信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唯一的人选。
“混蛋!你又该得意了。”小声说话的时候,她的两眼却带着温柔的暖意。
虹口,日军海军司令部,宪兵队驻地。
南造云子急匆匆的下楼,直奔停放汽车所在,打开车门,坐上去,掏出钥匙正要启动汽车的时候,又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身体向后靠去,两眼微闭,两手抱在胸前。
默默地回忆着电话里虞晚晴说的话,想着她说话的声音。不断的重复回想电话里的对话,对每一句话,每一个声调,都在揣摩是不是正常的,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不像!如果是装出来的,在说出王守业名字的时候,心中应该是很平常的心态,而不会是在电话中说到名字的时候,声音发颤,内心恐惧。还有这女人在说到发现电台,以及听到交谈的内容,声音是激动的,充满了希望,应该是对自己抱有希望。”
嘴角微微上翘,南造云子得意的用手掠了一下头发,眼神露出肯定的判断,再次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十分钟,按照正常行车速度,从虹口到百乐门,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会有很多的可能发生意外。
确定之后,南造云子迅速拉动制动杆,猛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汽车刚出了大门,习惯性的警惕性又出现在她的脑中。对这个感觉,南造云子从来没有觉得麻烦,反而非常的注意保持,并时常提醒自己,对周围的一切要随时警惕。
汽车保持着匀速行驶,还没等上北四川路,南造云子猛地一打方向盘,将汽车在原地掉了个头,踩着油门朝原路驶去。
当她慢慢的开着车,注意相向驶来的汽车,目光扫视着每一辆交会的汽车,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目标,警惕的心放松了下来,在她绷紧的脸上也变得轻松了不少。这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而是习惯性采用的一贯方法。
这样做就是运用突然性,让任何可能是跟踪的人暴露出行迹。在跟踪者暴露之后,自己当然可以采用各种方式来应对。针对不同的对象或直接上前逼视,质问;或嘲笑;或无视,然后在跟踪者毫无反应或失去机会的情况下,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再次拐弯,上了北四川路后,南造云子看了一下后视镜,镜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以目标在跟踪自己,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对今晚的此行,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一定会获得重要情报。
当南造云子的汽车一离开宪兵队大门的时候,陈伯康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是一直蹲守监视她的陈为申打来的电话。凭借自己对南造云子的了解,特别告诫陈为申,让他迅速开车来跟自己会和,不用再去跟踪尾随,以免暴露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