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老魏接过枪之后突然举了起来,伸手撸动了下枪栓,指向了沈天养。
“老魏·····”在场的人都懵了一下,司徒急忙招呼道:“你是不疯了,不能开!”
魏丹清枪口异常坚定的指着沈天养说道:“你我之间还有老八,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吧”
沈天养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吼道:“你敢杀我?”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敢不敢,只有能不能!”老魏手指扣在扳机,说道:“本来你和我之间远不至于如此,我只要你几十年大狱来弥补我曾经的遗憾够了,但是老八死了······亢,亢,亢”
魏丹清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扣动了扳机,子丨弹丨瞬间击穿了沈天养的胸膛,枪声一响一切全都无力回天了。
安邦脑袋直接嗡嗡的响了,沈天养怎么处理都行,那是洪门的事,但要是死在魏丹清的手里,可是另外一番状况了。
“砰,砰,砰”老魏照着沈天养的胸口连开三枪,子丨弹丨顿时洞穿了他的身体。
沈天养低头看了下自己胸膛的血洞,然后又抬起头,看着魏丹清,神志出乎寻常的清晰了起来:“大哥,我,我不欠你,你和老八的了吧,这,这三枪,我都还给你,还给你们了吧······”
魏丹清落寞的放下手,轻声说道:“不欠了,不欠了”
“哥!”沈天成急切的叫了起来,连忙扶着沈天养,扭头吼道:“叫车,叫救护车啊,哥你挺挺,没事,没事的,马送你去医院”
沈天养顿时轻出了口气,嘴角开始有血迹渗出:“好,好,不,不欠了,我,我也轻松多了······大哥,其实我真的有点后悔了,真的,这些年我过的,永远都没有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打拼的时候那么的快乐了,我的肩膀始终都被压着担子,我抬不起头,直不起身子,我太累了,不欠了好啊,我总算能彻底的都放下了”
魏丹清低头平淡的说道:“人死如灯灭了,你不在欠我什么了,我和你之间一笔勾销,恩怨全无”
“你放屁魏丹清,我哥是拿命还的,你凭什么说恩怨全消?这不可能,你等着·····”
魏丹清根本都没搭理他,转头看着司徒,对方拧起眉头,语气不满的说道:“他怎么说也是我洪门子弟,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老魏你都没有理由动手,你过界了”
“司徒,你叫我一声大哥说明你还认我,我说过我会给你个交代的,我说话你还不信么?”魏丹清开完枪之后,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说话的时候明显有点气喘,表情非常的萎靡不振。
司徒沉默半晌,点头吐出一个字:“信!”
“好,你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肯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魏丹清似乎一下子放松了不少,他来到安邦的身前拉着他的手说道:“邦啊,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安邦嘴唇哆嗦着,轻声说道:“叔,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不行么?”
“在这说吧·····”魏丹清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出烟丝,递给安邦说道:“你给我卷一根烟”
安邦接过烟丝盒,老魏又掏出药瓶拧开倒出几粒药后直接扔在了嘴里“嘎嘣,嘎嘣”的咀嚼了起来,几下后他“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神情好像又恢复过来不少。
“烟给我吧”
安邦给他点烟,自己也抽了一根,老魏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轻声说道:“这烟味以后怕是不好抽到了吧”
“唰”安邦夹着烟的手指都哆嗦了,叔侄一场十几年,他对老魏太了解了,安邦几乎都已经猜到魏丹清说的交代是什么了。
“老魏,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行么?你听我一次,回去,跟我回去再说”安邦咬着嘴唇,眼睛通红的说道。
老魏摆了摆手,说道:“我说你听着行了,阿邦啊其实我当初进大圈是带着很大的利用性的,我几乎是想要把大圈打造成自己的复仇工具,我这个人啊心眼太小了,有很多事几十年了都放不下,堵在心里难受,一直都是块心病,我从监狱里出来的这后半辈子,差不多全靠着这口气撑着呢,我要是不报这个仇的话,可能我早已经垮了”
“这世没有谁是白白为了谁可以无限度付出的,你没理由平白无故为大圈操劳,扶着我们走了十几年,那大圈有义务为了你做点什么,叔,这都是相互的,我们凭啥要求你为了我们鞠躬尽瘁啊,凭啥啊?”
“吧嗒,吧嗒”魏丹清抽着烟,笑着点了点安邦,说道:“你是嘴好,说的人心里舒坦”
安邦抿着嘴唇,想要伸手拉着老魏,他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不要再劝我了,我这口气散了也差不多到大限的时候了,当一个人没有了奔头的时候,那他活着是个负担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的无艰辛和难熬,小崽啊我无后,你们相当于是我的子嗣,叔一个要求,我走了以后你们帮我送回老家入土为安行了·······”
“唰”安邦瞬间泪崩,他哽咽的说道:“老魏,我他么的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床榻下给你端汤递水,我儿子马要生了,我还等着你给起个名呢,还有莽子的孩子也快了,你这是作什么作啊,儿孙满堂等着你呢,儿孙满堂啊!”
安邦忽然嗷嗷大哭,抱头蹲在了地。
“等不到了,我已经等不到那天了”老魏说着说着,眼神开始有点要涣散的意思了,一个人死志已明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魏丹清一身洒脱,满脸死气!
老魏忽然抬起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心窝,轻声说道:“小崽儿,逢年过节带着孩子,去我的坟头给添一把新土行了······”
“砰!”一枪,子丨弹丨洞穿了老魏的心口,他仰着身子直挺挺的朝后倒了过去。
安邦豁然呆愣,茫然的看着老魏倒下的尸体,脑袋在轰鸣顿时一片空白了。
“踏踏踏,踏踏踏”张来旺和于占北快步走过来,两人走来的时候,看见安邦眼睛里全都是戾气,伸手抓向了老魏手里的枪,眼神瞥着不远处惊呆了的沈天成,老李和司徒。
他们也没有想到,魏丹清会用这种方式来给个交代,像他不久之前说的那样,人死如灯灭,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了,恩怨全消。
司徒长叹了一声,低头说道:“大殇之日啊”
“啪”张来旺一把按住安邦的手,轻声说道:“别乱动,魏爷是走了,但却不是死在这枪口下”
“什,什么意思?”安邦茫然的问道。
“半年多之前,魏爷被查出来了肺癌,晚期,医生说他的命最多只有半年多可活,这两月他一直都在靠药顶着,也靠他那一口气撑着,不然他可能早倒下了,沈天养死了魏爷的心气也散了,他今天算不走,也撑不过几天了,阿邦魏爷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他用这种方式离去,要的是体面和尊严还有对自己和老八的责任,你觉得魏爷适合躺在病床安安静静的等死么?那对他才是太残忍了”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不早告诉我······”安邦痛哭着用拳头凿着地面吼道。
“告诉你,你又不是帝也不是菩萨,一样没用啊!”
“告诉你,你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