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萧梅手底下的雇佣军，刀口舔血久经生死，只要萧权一声令下，开枪将在场所有人悉数射杀，绝对不带丝毫犹豫。
萧权收枪回到原来的位置，冲着杨明淡淡一句：“该你了。”
都这时候了，杨明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就只是宣布早已打好草稿的一些话而已，动下嘴就行了。
“公司单方面原因，以下员工直接解除聘工合同，违约金照常发放一分不少，但请各位尽早离职，也对公司一切守口如瓶不得对外透露半句，否则……”
“否则，我司有……有权……”
杨明吞吞吐吐的，萧权听不下去直接接过话替他说道：“但凡对外透露半句，死！”
说完，萧权看了杨明一眼，干脆帮他把名单也直接给念了。
杨明好几次张嘴想要打断萧权，对场下那些人说上一些发自肺腑的话，可每次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从下面那些人的表情他能看得出来，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人性如此，有些事情根本不是用嘴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或许也不必解释，就像萧权这样简单粗暴一点，立竿见影，效果最好。
只是……
大会结束，感受着下面那些人充满怨毒的眼神，杨明心底终究是形成了一道坎。
他知道，这不是单纯开除那些人的问题，而是横亘在人类文明和高级文明之间，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人性和神性的区别。
迈过去了就是神，也就是杨甜杨薇安雅那一类的量子生物，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存在。
迈不过去，始终被人性所缠绕，就只能是人，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也许，这便是萧梅要他来做这件事的真正用意？
他体内也有磁场，差不多也算是半个量子生物。
但除了就那么几次感觉到速度爆棚之外，他却不像杨甜杨薇以及鬼门几个那样拥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难道就是因为他身上人性太强？
得从摒除人性的层面上剃掉某些基因？然后才能彻底蜕变，或者说进化成量子生物？
办公室，杨明正自沉思发愣，赵笙儿过来了。
“想什么呢？”
“我在想……”杨明皱眉抬头，深吸一口气：“可能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嗯？”赵笙儿没懂。
杨明伸手指了指门口，意思是外面，“萧梅要我们去做这件事就是要我们了断过去，彻底断了跟那些人的关系，以及跟这个世界的关系，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赵笙儿确实听懂了，不过，她有不同的看法。
“或许萧梅确实有她自己的想法和用意，但最后究竟怎么选，不还得看我们自己吗？”
“看我们自己？”
“对啊。”赵笙儿很认真地点头：“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想，平凡和非凡，过去和未来，人类世界和量子文明，究竟该怎么选又该如何了断。”
杨明抬头盯着赵笙儿双眼，“想明白了吗？结果怎样？”
赵笙儿笑了笑，眼里泛着点点异色，“其实根本用不着去想，因为答案早在我们心里了，否则，也根本用不着去想，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就做决定了。”
瞬间，杨明恍然大悟。
原来竟是这样。
穷苦几十年若是突然看到一箱金子，必然会毫不犹豫地跑过去。
可若没有，若只是远远地看着金子，在想着到底要不要过去，要么金子周围全是毒蛇，要么自己内心深处对那箱金子其实并没有那么渴望。
早在犹豫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有了选择。
想到这里，杨明终于释然了。
“那你那些亲戚呢，怎么看？”杨明又对赵笙儿问道，想听听她的看法。
赵笙儿轻笑，脸色很是平静，声音也是淡淡的：“这就更简单了，公司本就任人唯贤，不可一脉独大，即便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家族企业，也只留有用之人。”
“就算是古代皇室，无能平庸之辈也只能死于明争暗斗之中，弱肉强食成王败寇，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没什么好说的。”
杨明着实有些意外，对于这些事情，赵笙儿竟然比他看得更加通透。
“还有件事。”赵笙儿话锋一转，脸色依稀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什么？”杨明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赵笙儿有所犹豫，盯着杨明沉默几秒后才迟疑开口：“其实萧梅早跟我说过了，只是我，我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你。”
杨明愕然，满眼好奇：“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是……是关于我们未来该如何去选择的。”
杨明怔了怔，更加好奇：“你就直接说吧，到底什么事？”
赵笙儿拿过一份文件，文件上有着非常醒目的‘绝密’二字。
“十三世家和人类文明之间，以及艾尔希娅艾薇西亚等异域文明和人类世界之间，都需要有一个彼此对接之人，之地，相当于异域文明在人类世界的代言人，相当于……两岸大使馆这样的性质，他们正在挑候选人。”
“你的意思是……”
“先听我说完，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在此之前，需要站队。”
“站队？”杨明没怎么反应过来，站队是什么意思？
赵笙儿咬唇几秒，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索性直接让杨明拆开文件自己看。
而杨明在看到文件的第一页便愣住了。
两权分化系列方案，女权帝国第一战！
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女权世界观第二战！
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这话其实语序错了，应该反过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样才对。
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杨明就是这样纠正萧梅的。
可萧梅说，当代之人谁会为了功而去考虑后世的利？实际上本就是为了当代的利，利若能够延及后世万代，然后才有千秋之功。
这话显然更没有什么毛病。
以致后来，杨明都被萧梅带偏，把这话的语序给颠倒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在萧梅的绝密计划里面，竟然也有这句话。
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十三世家眼下竟然在进行一个权力的分化，朝代的更替。
而这个计划，甚至涉及到了艾尔希娅群岛以及艾薇西亚海底帝国，等诸多的异域文明。
敢情自始至终从来都不是异域文明之间的争斗，而是，男权和女权的抗争？
杨明终于明白赵笙儿刚才所说的站队是什么意思了。
萧梅这是要他自己去选，从男权和女权当中选一个。
可有一点他不明白，这个选择，或者说两权分化的结果，会影响到人类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