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活该。”田义幸灾乐祸,“知道为什么有此待遇吗?”
“陛下在京城的威望实在太高,得知我们背叛陛下,便清一色骂我们,甚至用石头砸我们,在京城我们确实无立足之地,所以王公公建议我们回辽东才是明智之举,必须向陛下请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田义又夷然不屑地来了一句。
“我们已经意识到了错误,请陛下责罚!”额亦都请求道。
“你们是怎么回来的?”朱翊镠问。
“原本我们身无分文,打算一句乞讨回来,可得到原主人的女人,也就是小珍的资助,给了我们一些银两。”
“小珍?”朱翊镠知道这回事儿,小珍在努尔哈赤在得时学院指教时,冯保给他找的一位女子,听说来自青楼。
“她怎么知道你们有难处?”朱翊镠又问了一句。
“回陛下,京城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都在找我们,到处贴有告示,加上我们背叛陛下,更是让人气愤。”额亦都也不隐瞒,“后来被他们抓到了,围观的人群纷纷向我们扔石头、扔垃圾,还有吐唾沫的,闹得满城皆知。”
“小珍姑娘为什么要资助你们?”
“她找到我们后,叮嘱我们速速赶回辽东,兴许还能赶在陛下御驾亲征之前回来,这样我们或许就能戴罪立功。”
稍顿了顿。
额亦都接着道:“小珍姑娘还说,陛下英明神武,让原主人由衷地敬佩,所以原主人早就看开了,决定死心塌地跟随陛下。小珍姑娘还告诫我们,以后不能三心二意,要好好效忠于陛下,这也算是对原主人最好的交代。”
“你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女人的见识哈。”朱翊镠打趣道。
“是,我们有罪,请陛下责罚!”
“小朱,你说怎么惩罚他们呀?”朱翊镠慢悠悠地问朱八戒。
原来是小珍姑娘的帮助,才让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没有乞讨回辽。
而帮助是原因是尽快赶回来协助他御驾亲征,兴许还能戴罪立功。
看来这位小珍姑娘虽出身青楼,却是有情有义,又很有见识。
朱翊镠不由得暗自感慨。
只是这样一来,王安想要磨炼人意志力的算盘就要落空了。
怎么惩罚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呢?
朱翊镠有心问朱八戒。因为他很清楚,别看朱八戒咋咋呼呼,抡起拳头要打,可要让他真揍估计也下不去手,之前就为他们两个求过情。
对额亦都与费英东两个的背叛,朱翊镠其实看得并不重。
正如之前他对田义所说,额亦都与费英东对他固然是背叛,可对努尔哈赤来说又是忠诚的表现。
而且额亦都刚才说得也算诚恳,认识努尔哈赤在先,又是同族人,自然感觉亲近,与他有距离感在所难免。
尤其是额亦都,当初跟随努尔哈赤是因为觉得努尔哈赤勇猛,颇有大将之材,由衷地钦佩努尔哈赤。
而费英东当初也是因为战败了,所以心服口服跟了努尔哈赤。
可以说两个人都是因为崇拜努尔哈赤,将努尔哈赤当作英雄式的人物放在心里,这份情岂能轻易改变?
而对他这个皇帝的认识,时间不长也不深刻,平时交流也少。
让他们两个选择,会倾向于选择努尔哈赤。这个朱翊镠能理解。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他是皇帝,努尔哈赤不再是女真族的头领,只是兵部右侍郎,两者地位不啻天渊。
额亦都与费英东反而情愿选择跟随努尔哈赤,这不也说明了他们两个不畏强权不贪图荣华富贵的性格吗?
放在许多人身上,巴结讨好他这个皇帝还来不及呢,可额亦都与费英东并没有,可见其性格耿直而醇厚。
这都是难得可贵的品质。
所以朱翊镠并不像其他许多人,只看到额亦都与费英东背叛的一面。
这会儿问朱八戒怎么惩罚他们,也是留了一个心眼儿。
如果朱八戒说重或说轻了,他再改过来;如果朱八戒说得正合他心意,那顺坡就驴就这样过去算了。
这是朱翊镠的本心,毕竟是额亦都与费英东的第一次。
此刻又诚挚地认错了,也不至于非要把人家怎么着怎么着。
而且以他对朱八戒的了解,感觉也不会说得太重。
“师祖,明天我想带他们出征,可以吗?”朱八戒请示道。
“必须出征呀,他们得戴罪立功。”
“哦,既然这样,那现在如何惩罚他们呢?”朱八戒咂摸着嘴,喃喃地道,“他们两个背叛师祖是事实,可诚心认错也是事实,师祖还要他们戴罪立功,要不先罚他们跪两个时辰,午饭不许吃,然而再看他们出征的表现。师祖,您看这样惩罚行吗?”
“你们两个有意见吗?”朱翊镠问。
“万岁爷,这惩罚也太轻了吧?”田义不满地道。
“不是让他戴罪立功吗?这时候重罚也不行,看他们这次的表现吧。”
“多谢陛下!”额亦都与费英东感激不尽,连连磕头致谢。
回来的路上还想着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背叛皇上很严重,此刻要了他们的命,他们都无话可说。
只是跪两个时辰,饿一顿……这实在是太轻了,老大还是维护他们,皇上还是仁慈,王公公也猜得没错。
谷“朕不要你们嘴上没用的谢谢,你们给朕记在心里,这次饶过你们,倘若再有这次,朕绝不轻饶!”
朱翊镠威严赫赫地警告。
“你们两个狗东西听到没有,还不在师祖面前表态?”朱八戒呵斥道。
“从今往后对陛下绝对忠心不二,倘若再有异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额亦都连忙举掌立誓表态。
费英东跟着说一遍。
“那起来吧,小朱带他们罚跪去,不可偷懒敷衍了事。”
“知道了,师祖。”朱八戒如释重负道点点头,继而又朝着额亦都与费英东呵斥道,“还不起来?”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额亦都与费英东又对着朱翊镠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随朱八戒去了。
田义心中仍有不满,感觉朱翊镠还是太仁慈了,一次背叛只换来罚跪两个时辰,这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惩罚嘛。
只是朱翊镠已经决定下来,田义也无话可说。
“你还是觉得对他们的惩罚太轻了对吗?”朱翊镠鉴貌辨色地问。
“是,万岁爷。”田义如实回答。
“就这样吧,不要多想了,过去的事也不必纠结,还得看他们以后的表现。”
“嗯。”田义点了点头道,“奴婢相信万岁爷的判断与眼光。万岁爷说他们会回来,原来真的回来了。”
“嘿嘿!”朱翊镠微微一笑,信心爆棚地说道,“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走投无路,只能回到朕的身边,除非他们是榆木脑袋根本就不开窍。”
“不过,”朱翊镠话锋微微一转,“小珍倒是出乎朕的意料之外。”
“万岁爷如此器重努尔哈赤,那他眼光肯定也不错,既是他看上的女子,又岂能差?”田义竟这样理解。
朱翊镠只是点头笑了笑,也没有多作解释,毕竟他不认识小珍,只听冯保提及过,说小珍是一位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