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知吉林行省巡抚有谁来担任?”张学颜问道。
“朕已经颁旨,委任原南京守备王承勋,作为吉林第一位巡抚。”
“哦,好。”张学颜点了点头,心想这样辽东与吉林两位巡抚都很年轻,也彰显出皇上一向的用人标准。
官员年轻化是好事——张学颜一直这样认为,年轻意味着活力。
老年人虽然经验丰富,可对于像辽东、吉林这样的地区,经验丰富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年轻人或许更适合。
这一点上,张学颜倒是感觉自己与皇上的意见高度吻合,刚才对日本的态度似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当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既然皇上如此认真地提出来,日后他指定会多加注意与日本人的交往。
“这两天召集奴儿干都司的将士与居民代表聚一起,朕有话要对他们说。”朱翊镠接着嘱咐张学颜。
“臣遵旨。”
“能召集来多少,尽量召集多少。”
“好。”
“来时的路上,感觉这片土地荒无人烟,毫无生气可言,让人见了,未免心寒,以致于小朱说,何必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来镇守?爱卿怎么看?”
“臣还是认同陛下的主张,既是本朝领地,就得驻军看守,虽然这里依然很贫穷,但也不能放弃。”张学颜道,“五个手指伸出来有长有短,奴儿干都司便如同是那个最穷最没有出息的孩子,一样应该得到朝廷的重视,适当时候臣以为国家政策还要向这边倾斜。”
“爱卿与朕所见略同啊!”朱翊镠欣慰第点了点头,继而对朱八戒道,“你听清楚了吗?瞧张大学士的眼光。”
“师祖,我好饿啊!”朱八戒哪有心思听这些?他可提不起兴趣。
朱翊镠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学颜接着说道:“而且还能给那些犯罪分子提供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来这里重获新生。臣觉得比直接处决他们要强,来这里建设这片大地,总能为国家带来一点好处,这里的许多人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嗯。”朱翊镠点了点头,又问,“但肯定也有想逃跑的吧?”
“起初很多,但现在很少。许多人的心都已经定下来了。因为逃跑,还被抓住,当场击毙了好几个。”
“嗯。”朱翊镠点头回应一声,知道张学颜的处事风格与张佳胤如出一辙,关键时刻绝不会心慈手软。
“陛下,这两位是?”张学颜望着额亦都与费英东,早就想问来着。其他人都认识,就他们两个没见过。
“哦,忘了介绍,这是小徒努尔哈赤手下两员猛将,如今跟了朕。”
正说着,钱永良进来禀报说,可以开饭了。
朱八戒最高兴了。
王承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辽东,却只见田义,而不见皇上,被告知皇上居然去了奴儿干都司。
还好有田义这个好朋友。
“皇上这会儿怎会去奴儿干都司?”王承勋诧异地问田义。
“是微服私访,万岁爷说过去安慰戍边的将士们。”田义如是般回道,继而话锋一转,“既然都已经来了,先不说万岁爷的事儿,说说你吧。”
“不知田公公刚想说什么?”
“咱是老朋友了,对万岁爷的这次委任,你心里还乐意吧?”
“当然乐意。”王承勋脱口而出,“田公公为何这样问呢?”
“你知道内阁与吏部呈送上来的三位吉林巡抚候选人,原本没有你吗?”
“不知道。”王承勋摇头。
“吏部初选出来的三位候选人,一个是南京兵部尚书王世贞王大人,一个是顺天府知府张国彦张大人,一个是保定府知府宋纁宋大人。”
“哦,那为何皇上会选择我呢?”
“一来是你年轻,万岁爷说不想折腾老人;二来当初你主动放弃爵位,万岁爷想补偿你;第三你是功勋之后,万岁爷认为你有责任有担当有能力。”
“皇上太看得起我了。”王承勋听了甚是欣慰,不禁感慨地道。
“可这个吉林巡抚不好做啊!”田义语重心长地道,“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为你自己,也为万岁爷争一口气。不然将来被另外三位候选人知道,当初万岁爷没有选择他们而选择你,不是打万岁爷的脸,也打你的脸吗?”
“嗯,这个我知道。”王承勋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其实来之前,我就想过吉林巡抚肯定不好做。”
“万岁爷还怕你不高兴来呢。”
“来当然高兴来。南京官员眼下的心态,田公公也清楚,谁不想赶紧调离现在的职位?况且,怎么说吉林巡抚也是封疆大吏,倘若第一任巡抚做好了,自然可以名垂千古。”
王承勋眼神里充满了期待,音韵铿锵地说道。
“可如果做不好,也有可能遗臭万年呢!”田义直言不讳。在好朋友面前,他确实也没想着保留,这会儿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田公公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王承勋也不气馁。
“我只是好心提醒,外界都说万岁爷看人的眼光准,作为好朋友,我当然希望看你的眼光也一样啊,千万不要令万岁爷失望。”
“多谢!”王承勋由衷地道,“田公公为什么没有跟随皇上去呢?”
“第一,万岁爷微服私访,这次带在身边的都是战士,我去了帮不上忙;第二,万岁爷吩咐我留下来照看淑妃娘娘呢。”田义回答说。
“淑妃娘娘?”王承勋讶然。
“嘘!”田义忙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地道,“许多人还不知淑妃娘娘来了辽东。当日淑妃娘娘偷偷来,此刻怀有身孕,所以需要人照看。”
“……”王承勋不知道说什么了。
“走吧,随我去见淑妃娘娘,她说万岁爷出发之前叮嘱过,让你来辽东,有话要交代你。”
“好的,皇上什么时候能回来?”王承勋一边走一边问。
“快了。”
两人很快来到总兵府的后院,田义先进去通报。
徐文颖正与王姽婳有说有笑。
“启禀淑妃娘娘,南京守备王承勋王大人到了。”田义进来朗声禀道。
“这么快?请他进来。”徐文颖道。
“姐姐,那我暂且回避一下。”王姽婳起身说道。
“不必,妹妹坐着吧,我交代他两句就完事儿了。”
“我在,这样不好吧?”
“哪有那么多规矩?坐下吧。”徐文颖硬是拉着王姽婳坐下。
很快,田义便将王承勋引进。
王承勋行臣之礼,说道:“臣王承勋叩见淑妃娘娘!”
“不必多礼!”徐文颖道,“王大人来得挺快,果然在皇上的预料之中。可这会儿皇上微服私访至奴儿干都司,王大人来早了,想做点什么呢?”
“……”把王承勋问得一愣,刚田义不是说皇上有话要交代他的吗?怎么淑妃娘娘反倒问起他来了?
“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吗?”见王承勋愣住了,徐文颖又追问一句。
王承勋如实回答:“臣确实没听明白淑妃娘娘想问什么。”
“我的意思是皇上不在辽阳,王大人是要坐等皇上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