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决定去送他师父。
可他师父努尔哈赤已经离开了。
朱八戒正想追上去相送一程,又被他岳父王象乾拦了下来。
只好沮丧地回到朱翊镠身边道:“师祖,师父已经离开了。”
“知道,你怎么没追上去相送?”朱翊镠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是想送,可岳父不让我去。”朱八戒情绪低落地回答。
“为什么不让你去?”
“岳父说我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师祖,其他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
“那你认同吗?”
朱八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嗯,是的,师祖。”
“你岳父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你师父很安全吗?”
“岳父说尼堪外兰已经无意与师父为敌,而喅卸鞑桓疑笔ω浮!�
“这中间的理儿你明白吗?”
“好像不怎么明白。”
“如果真的想不明白,又觉得越想越难受,那就不要想了嘛,简单地活着其实也挺好的,多想想相沢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
“哦,知道,多谢师祖!”
提及相沢与肚子里的孩子,朱八戒眼睛里立马儿有光了。
“不要怪你岳父,他是为你好。”
“我没有怪他。”
“放心,你师父不会死的,他一定能够安全回到佛阿拉城。”
“哦,那徒孙就放心了。”
努尔哈赤与张懋修离开辽阳时,的确与尼堪外兰、喅卸饕坏馈�
压根儿就没有回避。
之所以着急赶回去,一来是怕部落里的人担心,二来也怕其他部落趁他不在佛阿拉城来进攻。
尽管身上有伤,努尔哈赤也没将尼堪外兰与喅卸鞣旁谘劾铩�
单挑根本不怕他们两个。况且现在尼堪外兰与喅卸鞑换崃至恕�
途中,努尔哈赤问尼堪外兰:“你为什么决定入籍大明?”
“去大明做官,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不香吗?你继续你的统一大业,我过我的好日子,以后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你就不怕被族人驱逐吗?”
“不用驱逐,我自己会走,回去一趟接过妻儿,便要去宽甸任职。你师父将其中的厉害关系都与我说清楚了,其实这就是我最好的归处。”
尼堪外兰越想越觉得心里美,何必与努尔哈赤争呢?争来争去最后能得到什么?去大明当官儿镇守一方,不比连年征战过得舒服?
“哦,虽然我入籍大明,但我依然还是女真族人。”尼堪外兰刻意补充,他当然知道努尔哈赤在提醒什么,“你师父也承诺过,对我们平等相待,绝不会歧视打压任何一个外族人。”
张懋修这时候已经领会了朱翊镠的旨意,所以听到尼堪外兰说“外族人”时忙纠正道:“皇上不喜欢用`外族人`,他说都是华夏子孙,不分内外。大明又不止汉族,还有许多其他族人呢,以后咱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对对对,说得对,不分内外。”尼堪外兰欢喜地附和道,“大明王朝是由许多民族组成的一个大家庭,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张懋修有心观察,发现努尔哈赤不悲不喜,也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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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去哪儿是个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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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这样回宁夏吗?努尔哈赤不兑现赔偿,岂能甘心回去?
与努尔哈赤继续为敌吗?可已经答应大明皇帝与努尔哈赤私聊了。
关键可气的是努尔哈赤不承认杀他父亲、不怕他、也不愿赔偿。
打还打不过人家。
努尔哈赤回到佛阿拉城。
途中没有遭遇任何变故,佛阿拉城也没有被其他部落攻击。
而尼堪外兰与喅卸饕坏廊チ恕�
舒尔哈齐等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毕竟打了胜仗,缴获了不少兵器与战马,还有那么多人投靠他们。
这对于统一建州女真各部,无疑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以说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然而,努尔哈赤从辽阳回来后,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
舒尔哈齐也是聪明人,第一时间发现,并关心地问了起来。
“大哥,怎么?有心事?”
“这次去辽阳觐见师父的,还有尼堪外兰与喅卸鳎既返厮滴颐侨鍪峭北皇ω秆胫亮裳舻摹!�
“你师父有心调节你们的矛盾?”
“嗯。”努尔哈赤似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以后不打尼堪外兰了?”
“他答应师父不再与我为敌,不再与我争夺建州女真的领导权。”
“这不是很好吗?”
“他已入籍大明成为大明一份子,去大明做游击将军,镇守宽甸城。”
“……”舒尔哈齐沉吟不语,忽然蹦出来一句,“可以说他卖国求荣吗?”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道:“咱这样算国吗?附属于大明的番邦而已。我倒不关心尼堪外兰去哪儿,而是关心师父的心思,师父到底在谋算什么?”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舒尔哈齐警惕地问道。
“自大明建国之初,我们便在大明的控制之下,不过随着局势的发展,对我们的控制已经越来越弱了,我们的领地也不在大明版图之内,而是被大明称之为关外,多年来对我们采取的是羁縻打压的政策方针,将我们女真族四分五裂以有利于更好地控制。知道大哥为什么有心统一女真族吗?”
“莫非是要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权?”
“正是,可师父的行为让我担忧。”努尔哈赤道,“自师父登基以来,便加强对辽东乃至奴儿干都司的控制,起初我就怀疑,现在似乎能够确定下来。”
“确定什么?”
“师父应该是想将关外乃至整个奴儿干都司,自然也包括我们女真族,全部纳入大明王朝的版图之内,让尼堪外兰入籍大明就是征兆。”
“你师父野心这么大吗?”舒尔哈齐瞠目结舌,不禁讶然。
“一个人野心大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力与野心相匹配。师父是我见过最有能力的人。”
“你师父真有能力控制那么大的疆域吗?”舒尔哈齐没见过朱翊镠,对朱翊镠的了解也只停留着他祖父、父亲、大哥的口头描述中。
“如果师父没有这个能力,那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有这个能力。”
“其实这样也未尝不可呀,只要大明对我们平等相待,成为发明一份子又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儿。”